贺玺也是在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受伤了。
应该是找到她那时候,脚上被树枝还是冰锥刺了一下,当时他着急,甚至没顾上痛,疼痛来得后知后觉,贺玺此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拉起裤腿,看到鲜血已经浸满了半边,甚至边缘的血迹都已经干涸。
贺玺用医药箱简单处理了下,包扎,换了条裤子。
他继续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的双手,用他的体温持续地给她供给热量。
。
苏愉这一觉睡得好沉。
她不停地在做噩梦。
她梦见自己被被冻进了很大的一个冰块里,她想砸开冰块却怎么也砸不开,就在她急得快哭的时候,一双手砸开冰块,把她抱了出来。
那双手滚烫,烫得能把冰块化开。
苏愉握住这双手,她想多贴一贴,于是把脸凑了过去,还想抱一抱,他的胸膛像火炉一样暖。
直到她终于从噩梦里逃了出来。
苏愉醒来的时候是清晨,虽然已经六点,但这边天亮得晚,外面还是黑的。
苏愉睁开眼时,她盯着天花板,有种昨晚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现在只清楚记得她掉进冰窟时那种极度窒息的恐惧感,她是个很怕死的人,小时候一想到自己以后会死都会躲在被窝里哭,死亡给她带来的恐惧让她到现在都无法排解。
所以那一刻她真的感觉自己快死了。
苏愉身边的被窝似乎是热的,是不属于她身上的滚烫的温度,被窝微微拱起一点,但又没有人。
她知道是贺玺。
想起贺玺,苏愉心里升起一种难言的愧疚和后悔。
她昨天不该乱跑的。
正是因为她不说一声就乱跑,自以为是的觉得出来一会儿没有关系,明明她自己是个不认路的,还不知道小心一点。
她给贺玺带了多大的麻烦啊。
苏愉反思,这件事她全责。
她害贺玺要大半夜出来找她,害他为了她忙上忙下,这里环境恶劣,又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地方,做什么都不方便,本来他们各自顾好自己就行了,现在还要因为她把贺玺也弄得一身狼狈。
对贺玺来说,这哪里是旅游,简直就是历劫。
苏愉这样想着,觉得贺玺要说她要骂她都是应该的,她肯定认错,半个字都不会多回。
门就在这时候被打开。
贺玺提了个袋子,他看到苏愉醒了,把袋子放下,走到床边,苏愉一眼看到他泛红的眼角。
“好点了吗?”贺玺开口,声音也是哑的。
苏愉怔怔地看着他,她看到他红色的眼睛,里面像有过眼泪,于是苏愉突然想起他找到她那一刻,他开口一瞬间哽咽的语气……
贺玺好像差点哭了。
“对不起。”苏愉低下头,她小声地跟他道歉。
贺玺一直没说话。
苏愉忐忑地等着他开口,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手指轻轻扫了扫她脸颊,低声说:“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