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穿好,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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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没等虞白回过神来,他就已经从东安茶馆回来,站在燕昭书房外。
搜过身后,还没进门,他的心就已经悬了起来。
燕昭会逼问他吗……或者再次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一想到那双眼睛里的怀疑和忌惮,他就感觉心脏在被凌迟。
他犹豫又犹豫,直到指尖掐得掌心都痛了,才闭着眼睛推开了门。
然而,他预想中的都没有发生。
书案后的人捧着本卷宗看得认真,听见他进来,头也没抬,只用笔尖隔空指了指一边:
“去那站着。”
虞白一怔,顺着方向看过去,心口发紧。
上次那个墙角。
为什么还要他面壁……他可以主动说的,他什么都不会隐瞒。
但他不敢出声,乖乖走了过去,低头站好。
视线被限制,他和外界的唯一联系只剩听觉。
她忙得投入,但并不安宁。安静里不时传来翻页声,翻得很快,烦躁得都快要撕破纸页。偶尔提笔记下几个字,搁笔时很重,带着股火。
虞白听着,感觉更紧张了,慢慢地埋下头,恨不得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让燕昭心烦的事情不止一件。
岁末考核是年终大事,更何况这是新帝登基的第一年。各部各处都要严格考察,最后汇总起来交由她过目。
然而,一片严谨中,总有几个出纰漏的,态度不端、为官不正,而这些人又几乎都与张、徐二人脱不开关系。
过去几年,除了一些老臣和几个她提拔上来的新人,朝中快被他俩蚕食透了。如果将权臣比作意欲遮蔽皇权的大树,那张徐一党就是虬结的树干。树大根深,她无法一次拔除,只能从犄角处开始挖,把树根一点点挖空。
岁末考核是她的机会。罢免、调职、外放,砍掉些横生的小枝桠,换上她自己的人。但该换谁、怎么换、重罚还是轻放,她一时理不清头绪。
越想,她眉头皱得越深,习惯性伸手去摸桌下暗格里的香囊,接着又想起来,她不需要。
书房里绕着股苦香,比药气要柔和,又比寒香清冽,像一双轻柔的手一样安抚着。
燕昭从卷宗上抬头,看向墙角。
少年很听话,叫他面壁,就乖乖站着,一根手指头都没动。但她看着,还是觉得有些碍眼。
低着头干什么,看着很委屈的样子。
谁欺负他了吗?
再说了,面壁、面壁,他低着头,算哪门子的面壁。
于是她蓦地开口:“头抬起来。”
声音突兀,他吓得身子一缩,忙不迭抬起了头。垂在身侧的手也跟着攥紧了,指尖都在打颤,很紧张。
燕昭看着,莫名觉得烦躁少了些,好一会才收回视线,继续忙碌。
一抬起头,虞白感觉更难捱了。低头时他还能盯着自己衣摆,抬起头,视野里就只剩空无一物的墙壁。
心跳越来越快,他耳边几乎都能听见自己的血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