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雨扭了扭胳膊,不着痕迹将手臂从叔母怀里释放出来。
定亲是万万不能的,一旦订了亲,她还立什么户,这家产岂不是顺理成章被这两口子霸占了?
只是在院中小吵小闹,明力看在她还有用的份上不会计较,若是她此时跟这两口子撕破脸,怕是讨不到好。
直接被绑起来嫁人也是说不准的,可不能低估大封建体制下的长辈权威。
更何况,在外人看来,明朝雨怎么也是在这明家由叔父抚养长大的,年纪到了要配人,旁人只有说明家夫妇好心的份。
而明力夫妇也是仗着长辈身份倚老卖老,一天变换一副脸色,完全将她当傻子糊弄。
“这么好的婚事,叔母怎么不留给盼姐儿?”明朝雨歪着头,客气到。
“嗨,你以为我不想盼姐儿去啊?她还比你大一岁呢。”王翠花大叹一口气,满脸遗憾。
“人家吴夫人说了,要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姐儿,这事儿,也是怪了我,盼姐儿是长女,我和你叔父啊,又忙着做生意,养成了她这么个,一棍子打不出三个屁的样儿,可愁死我了。”
“盼姐啊,我想着多留几年,她这模样,早早嫁了人,也是被磋磨的性子,还得再教教。”
“你跟盼姐儿不一样,自从晨哥儿将你找回来,你就好像突然长大了,性子也立起来了。”
“再加上你长得好,我天天卖杂货,迎来送往的,还没见过哪个丫头比你更水嫩的。”
明朝雨想起昨夜这对夫妇阴沉的声音,再望着眼前张翠花殷勤的脸,心中不由发笑。
说什么疼惜盼姐儿,怕不是想留着盼娣在家里做几年长工,等到年纪拖不住了,再草草寻户人家嫁出去,换些聘礼。
明朝雨面上一点不显,依旧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可是前几日叔母还嫌我整日好吃懒做,在家里一丁点活都不干呢。”
这话听的张翠花直想咬牙,但是为了明朝雨的聘礼和早早把这丫头打发出去,她也是拼了,硬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演技。
“哪有的事啊,叔母这性子你也知道,就是心直口快,我是村里出来的,说话难听惯了。现在看啊,你可真就是那享福命啊”
“瞧瞧,穿着这身裙衫,叔母觉得啊,咱们小鱼嫩的就跟地里刚掐出来的小葱似的,好看!吴夫人啊,肯定瞧得上你!”
“嫁到县城里去啊,你这丫头可就享福咯。”
头次听张翠花能说出这么多夸人的话,还怪令人稀罕的。
还是钱财的力量大,能让一个平日满嘴“死丫头还不去干活”和“这杀千刀的买这几个子的拨浪鼓还跟老娘杀价”的妇人讲话好听起来。
也幸好这时已经是心理年龄22岁的明朝雨,若还是被这对夫妇养大的12岁原主,怕是会被这糖衣炮弹迷惑了双眼。
明朝雨打断了张翠花一箩筐的话,直言道:“叔母,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啊,我已经定了亲了。”
“什么?!”张翠花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又强压着怒气坐了下来,好言好语道:“怎么会呢?你可不能无媒苟合,和外面的汉子拉拉扯扯的,小鱼,你还小,可别被骗了!”
明朝雨从怀中摸出了明朝晨留给她的碧玉簪子,给张翠花看了看。
“这门亲事啊,是我哥给我订的,我哥可是我唯一在世的亲人了,兄长赐,不敢辞。这是男方的聘礼。”
张翠花在镇上卖了这么些年的杂货,也是识货的。这簪子很是剔透,翠色也很水润,估摸着能卖个二三十银子。
镇上的丫头,哪有这么高的聘礼,多的是10两银子并两斤猪肉,两只鸡。这都算是给女方脸面了。
张翠花在桌下攥紧了手,拧着眉追问到“可定了日子?是哪家的儿郎?”
明朝雨粲然一笑:“就在隔壁啊,叔母,就是月祺然。”
明朝雨昨夜思来想去,生怕今儿这叔父叔母就请了媒婆来定亲,万一这两人再狠心点,直接给她灌了蒙汗药塞到马车上送走都有可能。
她能一个人在现代长大,考入大学,成功毕业,穿越而来平安至今,靠的就是她的谨慎,可不能小看任何人的贪婪之心。
直到天微微亮,她突然想到了解决法,现成的夫婿不是就住在隔壁吗?
听话,沉默,不会作妖,还能让她顺理成章继续住在这四合院里,简直完美。
张翠花听了半晌,恨恨地瞪了眼明朝雨,既然是明朝晨保的媒,她一时也不好贬低什么。
这傻子虽然不理人也不说话,相貌却是顶顶的好,吃个饭都端庄的跟王母娘娘似的。
张翠花寻思,这明朝晨生死不明,新来的傻子可别还有什么后台,还是得跟当家的好好商量。
“既然晨哥把你许给了他,那叔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等着晨哥儿回来给你们办婚礼了。”
张翠花冷哼一声,踹了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