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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一案（第1页）

雨水顺着安全屋的窗玻璃蜿蜒而下，如同黑色的泪痕。齐阳将别墅最后一张照片钉在墙上时，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那里的黑线比昨天又蔓延了几分。

＂看看这个。＂张默的声音从电脑前传来。屏幕蓝光映在他凹陷的眼眶上，自从烙印开始传递午夜指令，他眼下的青黑就再没消退过。

齐阳走过去，看到屏幕上是一个名为《午夜鬼桥》的帖子。帖子里的照片让他呼吸一滞——干涸河床上，一座半透明的石桥在血月下浮现，桥面上隐约可见数百双苍白的手臂从内部向外挣扎。

＂坐标与昨晚烙印指示的位置吻合度98%。＂张默敲击键盘调出地图，一个红点在山区间闪烁。

林芮放下素描本走来，脚步精准得像计算过距离。三个月来，她学会了完美模仿情感反应：在适当的时候点头，在对话间隙微笑。只有齐阳知道，当她独自站在窗前时，手指会无意识地摩挲胸口——那里本该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净世会的早期实验场。＂她指向帖子照片角落模糊的倒三角符号，＂威廉笔记第七卷提到过＇七桥计划＇——用七座灵桥连接阴阳两界。＂

齐阳突然按住太阳穴，黑血在颅腔内翻涌。幻觉中他看到七个村庄在地图上燃烧，火焰组成七芒星图案。当他想告诉同伴时，却发现林芮正凝视着自己，瞳孔微微放大——这是她如今表达担忧的方式。

＂我们该去看看。＂齐阳咽下血腥味，＂如果与净世会有关。。。＂

张默已经起身整理装备。他的左臂烙印处渗出淡黄色液体，浸透了三层绷带。

林芮机械地列出清单：＂电磁脉冲器、红外摄像机、岩盐、圣水。。。＂停顿半秒后补充，＂我的素描本。最近四十七幅画中有三十六幅出现桥的图案。＂

齐阳注视她走向装备柜的背影。上周她＂预知＂咖啡杯坠落时，鼻腔突然涌出鲜血，在白色地砖上绽开刺目的花。医生说是突发性毛细血管破裂，但他们都知道真相——每次使用能力都在消耗她残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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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桥村的黄昏像是被血浸泡过。三人刚下车，齐阳就踉跄了一步——黑线在皮下疯狂游走，如同发现猎物的蛇。整条干涸的河床在他眼中泛着磷光，无数半透明的人形在虚空中重复着坠落的动作。

＂灵能读数超过安全阈值三倍。＂张默调整着手腕上的检测器，＂不是自然形成的灵异点，是人为制造的。。。能量漩涡。＂

林芮突然指向村口七棵枯死的槐树。每棵树上都缠着褪色的白布条，在无风的环境中诡异飘动。＂七户人家失去心脏。＂她平淡的陈述比任何恐怖描述都令人毛骨悚然，＂最新那棵的布条还很新，死亡时间不超过七十二小时。＂

村长是个驼背老人，右眼浑浊发白。当他讲述第一个失踪者李老汉的故事时，齐阳注意到他的牙齿全部是诡异的黑色。

＂那桥啊。。。＂老人喉咙里发出咯咯声，＂血月当空时就浮出来。起初只是影子，后来能听见笑声。。。＂他忽然抓住齐阳的手腕，＂李老汉是走着上去的，飘着下来的！胸口这么个大洞！＂枯瘦的手指比出碗口大小，＂没有血，干干净净，像被。。。舔过一样。＂

回旅馆的路上，林芮忽然僵直身体。她的眼球急速转动，黑瞳完全覆盖了眼白：＂第三个。。。红衣男孩。。。水井。。。＂鲜血从她鼻孔涌出，＂心脏。。。藏在。。。＂

齐阳一把扶住她摇晃的身体。黑血在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沸腾，幻象强行侵入他的脑海——一个穿红衣的小男孩站在井边，胸口黑洞洞的窟窿里爬出蜈蚣般的黑线。

午夜十一点四十五分，三人潜伏在河岸边的灌木丛中。张默布置的传感器突然同时亮起红灯，检测器屏幕炸开一片雪花。

＂来了。＂张默的声音绷得像弓弦。

河床上的空气开始扭曲。先是雾气凝结成桥墩形状，接着是桥面，最后是栏杆——一座完整的石桥在月光下浮现。更可怕的是，桥面上渐渐显现出无数人影，他们穿着不同年代的服饰，却都做着相同的动作：双手撕扯自己的胸口，仿佛要掏出什么。

＂那不是灵体。。。＂齐阳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是记忆残像。。。每个都是曾经的心脏祭品。。。＂

当红衣男孩出现在桥中央时，远处的土路上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梦游般走向河床，嘴里念叨着＂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