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没有开灯,玄关处发出一阵躁动的声响。剧烈的喘气声在黑夜中尤为清晰,沈泽安嘴唇被咬破,口腔里充斥着血腥味。
他下意识伸手想去开灯,却在伸到一半时被戚萧扬抓住,拖着他往里走。
沈泽安狼狈不堪,昂贵的衬衫领口已经撕坏,脖子上留有好几个齿印,头发乱糟糟地垂在额前。
刚进屋,沈泽安的眼睛还没能完全适应黑暗,一路上跌跌撞撞,时不时就能听见膝盖磕碰过什么物件发出的响声。
沈泽安跟在身后反复说了好几遍“你走慢点”,但戚萧扬还处在怒火中烧,始终充耳不闻。
直到他拉着沈泽安走过拐角,身后突然传来“砰!”一声巨响,锋利的碎片在空中飞溅,落得满地都是。
戚萧扬这才回过头,反应过来是花瓶打碎了。
他仿佛如梦初醒,往前走一步,弯下腰,掌心环住沈泽安的膝盖。
察觉到沈泽安的僵硬和想逃避,戚萧扬皱着眉头凶他:“别动。”
话音未落,他就把沈泽安抱起来,越过地面上的花瓶碎片,往楼上走。
沈泽安把脸埋进戚萧扬的颈窝里,闭着眼睛数他的脚步,直到感受到环住自己的手臂忽然卸了力,随后腰部一空,重重磕到坚硬的浴缸边缘。
紧接着,温热的水从花洒里面涌出,沈泽安的衣服瞬间湿透,他抹去眼睛上的水珠,在黑暗之中寻找戚萧扬的身影。
还没等沈泽安湿漉漉的手拽住戚萧扬的衣角,戚萧扬就率先一步打开了浴室的灯。
他拿起花洒,对着沈泽安身上冲。
沈泽安抬起手臂挡住脸,湿答答的衣服碾在皮肤上,难受到他皱起眉头来,问道:“你做什么?”
“沈泽安。”戚萧扬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无法忽视的怒气,“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粗暴地伸手,撕开沈泽安脖子上的Omega腺体贴,解开他手上的手环。
伴随着呛人的艾草味扑入鼻腔,戚萧扬的声音再次响起:“霍竞鸣留了你一身Alpha信息素,你却浑然不觉。”
沈泽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戚萧扬看着眼前的Omega,发梢上的水珠落到地板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属于霍竞鸣的Alpha信息素味。
他当然知道沈泽安和他没有发生什么越界的行为,霍竞鸣是故意释放了Alpha信息素,残留在沈泽安的衣服上。
但霍竞鸣就是这样歪打正着地,敲碎了戚萧扬那块最无能为力却在小心翼翼呵护着的玻璃。
他没办法标记沈泽安,没办法真正占有他,没办法闻见他的信息素,没办法让别人知道他是自己的Omega。
原来一切都只是徒劳,他最薄弱的地方也能被别人轻易看穿。
可是戚萧扬永远无能为力,沈泽安就是那截失控的火车。
恍惚和痛苦之间,他再次被拉入了八年前的阴暗时光。
他看到霍竞鸣搭着沈泽安的肩膀,眼里满是戏谑和嘲讽。沈泽安低着头,不看任何方向,唯有紧紧捏着衣角的手暴露他的紧张。
那时的戚萧扬没有生气,没有伤心,可能是手臂骨折的疼痛和再也无法完成梦想的现实麻痹大脑,他只是远远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犹如鬼魅般盯着沈泽安看了片刻后,抱着头盔离开了那里。
回学校时还打着石膏,脸上贴着纱布,不免遭受许多议论和目光。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回去的必要,很快戚弘晟就会安排他回戚家。那场比赛别说拿到冠军追逐梦想,他连比都没有比完,梦想就随着飞弹的零片一起在半途就粉碎了。
可他还是想回去,自虐般想再见沈泽安。
戚萧扬站在天台吹冷风,下课铃一响,全校躁动起来。眼看快到饭点,他也终于在天台等到沈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