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安寝,裴钊也没说出本来打算问的问题。
江元霜也沉默着,蜷缩在了床边的地铺里。
夜色越深,越是寒冷,江元霜偶有几声低咳,又很快被强压住。
裴钊日日习武,一人入睡倒不惧严寒。
本觉得,少了一个睡姿不雅的人同榻,自己定能睡得更好。
可谁知到后半夜都没睡着。
翻过身,看了一眼床脚黑乎乎的一团,手指微动。
又想起她和自己刻意拉开距离的模样,磨了磨后槽牙,逼着自己闭上了眼。
同榻而眠,本就是给她体面,她不珍惜,自己难道还要上赶着?
她本就体弱,等真的冻出个好歹,就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
就算是采莲那丫鬟跟她说了些什么,难道她对本侯就没有半点信任?
身为本侯的人,什么身份,是旁人说了算的?
比起辗转反侧一整夜的裴钊,江元霜倒是一夜好眠。
清晨难得比裴钊早醒,刚睁开眼,就将抱了一晚上还留有余温的汤婆子,推到了床下。
装可怜,装可怜,重点在一个装字。
死过一回,江元霜比谁都更在乎自己的身体。
哪里会真的将自己冻一晚上,早就备好了暖和的汤婆子,再故意咳嗽了几声。
根据自己的观察,裴钊很是吃软不吃硬。
招式不在新,管用就行。
能用这招让他怀疑他继母一次,就能让他再疑心他妹妹一回。
江元霜在心里对自己的表现肯定一番,神清气爽地坐了起来。
身上两床被子滑落,她愣了愣。
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上多了一床被子。
再看向还在沉睡的裴钊,果然少了一床厚实的被子,只盖了一层薄衾。
难怪后半夜觉得有些热。。。。。。
江元霜蹑手蹑脚地站起来,靠近床边,看清了裴钊眼下的青黑。
低声嘟囔了一声,“嘴硬心软。。。多问一句要命啊?”
心底某处,如琴弦一般,被轻轻拨动,自己却一无所知。
正想去给裴钊做早膳,多看了一眼忽然察觉不对,伸手探了探裴钊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