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骤停的黄昏,泥泞山道蜿蜒入谷。徐小鹏拖着染血的猎刀,龙鳞缝隙里渗出的青灰色血珠砸在石板路上,转瞬被苔藓吞噬。身后传来张乐天粗重的喘息,少年的长枪只剩半截枪杆,却仍死死护着昏迷的老村长——他胸口的伤口还在渗着黑血,染得衣襟上“归墟有主”的残字愈发狰狞。
“前面。。。有炊烟!”天枢盟仅剩的幸存者——瘸腿的灰鸦突然指向山坳。暮色中,白墙黛瓦的村落浮在云海间,水车吱呀搅动的涟漪里,倒映着完整的龙渊星图。徐小鹏的龙鳞骤然竖起,猎刀自发震颤,刀身龙纹却诡异地凝成孩童嬉笑的轮廓。
村头老槐树下,白发老妪正用陶瓮接雨水。瓮口雕刻的螺旋纹与神秘水桶如出一辙,可当徐小鹏靠近,那些纹路又化作寻常藤蔓。“贵客留步。”老妪嗓音沙哑如古寺铜钟,浑浊的眼珠扫过众人伤口,“饮碗醒神茶,莫让血污了这方净土。”
茶汤入口的刹那,徐小鹏体内逆行的荒天碑碎片竟诡异地平息。他望着碗底沉着的龙葵花瓣,想起赤狐女子的铃铛,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张乐天却已瘫坐在石碾旁,抓起村民递来的粗面馒头狼吞虎咽:“多久没尝过这烟火气了。。。”
子夜时分,徐小鹏在柴房后发现地窖。腐木台阶尽头,三具骸骨跪成三角,腰间系着褪色的玄龟、苍鹰、赤狐图腾——正是天枢盟背叛者的徽记。他的猎刀劈开蛛网,刀刃映出墙壁刻痕:“第七日,月蚀。。。”话未写完,却被孩童的笑声打断。
“大哥哥在找宝藏吗?”扎羊角辫的女童举着纸鸢蹦跳而来,纸鸢骨架竟是用影刃卫的断箭扎成。徐小鹏的龙鳞炸开,剧痛中他看见女童瞳孔深处闪过面具人的黑影。可眨眼间,女孩又递来颗烤红薯,甜香混着焦糊味,竟与苏谋临终前玉珏的气息相似。
张乐天的呼喊从村口传来。徐小鹏赶到时,少年正用断枪挑起只斑斓巨蟒——蛇鳞上烙着铁刀会的陨铁印记。村民们举着火把围拢,老妪却颤巍巍将陶罐扣在蛇头:“莫伤它性命,这是护村。。。”话音未落,蛇腹突然裂开,滚出半块刻着渊海令的玉珏。
玉珏入手的瞬间,徐小鹏的荒天碑碎片疯狂灼烧。他的龙形气劲不受控地暴走,将方圆十丈的房屋掀成齑粉。在漫天瓦砾中,他看见老妪的银发下露出铁刀会的刺青,而地窖骸骨的手腕内侧,赫然刻着与神秘女子玉佩相同的纹路。
“原来你们。。。都是棋子。”徐小鹏的声音混着龙吟。猎刀劈向老妪,却在触及她咽喉时被一只稚嫩的小手握住。女童不知何时站在刀下,纸鸢翅膀扫过徐小鹏溃烂的龙鳞,伤口处的青灰竟开始消退。
暴雨再度倾盆。老妪的刺青在雨水中晕开,化作血煞殿的锁链咒文。她癫狂大笑:“七日前就布好局等你!当你喝下龙葵茶,当你收下玉珏,当你。。。”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女童手中的纸鸢穿透她胸膛,露出里面藏着的青铜钥匙。
“第七日月蚀,是打开龙渊的真时辰。”女童的声音变得空灵,纸鸢骨架重组为完整的渊海令,“但他们都错了。。。真正的钥匙,是。。。”她的身影消散前,将钥匙按进徐小鹏心口,荒天碑碎片与钥匙共鸣的刹那,整个村庄开始下沉,露出地底巨大的龙渊祭坛。
而在祭坛中央,张有德的帛书残页无风自燃,灰烬飘向天空,与月蚀的黑影拼成完整的“归墟有主”——只是“主”字最后一笔,竟延伸成猎刀的形状。
老妪与铁刀会、血煞殿的真实关系?女童为何能净化徐小鹏的血脉?地窖骸骨与天枢盟背叛的关联?纸鸢幻化的渊海令是否为真?而月蚀时刻的龙渊祭坛,又藏着能颠覆一切的怎样真相?这座看似宁静的村庄,不过是阴谋深渊的又一层迷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