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正和李念仁俱是震惊无比,李长发问道:「娃儿,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
王景禹恭敬答:「小子上午在县城书肆所买。」
「可你哪来的银钱?」
老村正有些着急:「这不是胡闹吗?就是得了银钱,紧着家里过日子才是紧要。还有这肉和果脯,我要这个做什么!我不缺你这点,都给我收起来拿回去!」
但他很快又想到,这些日子来与王家大郎的相处,自问对这娃子的脾性有所了解,不会冒冒失失做没有道理失分寸的事情。
因此,又缓了语气:「娃啊,你们日子还长咧,以后一道一道的关口太多了,是你们现在这个年纪根本想像不到的。可受不住这样大手脚的向外抛洒啊!」
老村正言辞真诚,王景禹怎能不明白他的好意。
他也诚恳的解释:「村正爷爷,小子知道您是一心为小子一家的生活为计。小子家中的确困窘异常,但今日不妨和您说了,现在以及往后,我们一家人的一日三餐,俱是能够吃的上吃得饱的,家母的身体也渐渐在好转。包括今天带来的东西,也都在小子可以负担得起的范围内,是小子的一片心意,您大可放心收下。」
当然,王景禹解释的同时也知道,这件事是否真的在他的负担范围内,应该只能算是会引起旁人疑惑的第二点。
第一点最受关心的,就是老村正的那首一句问话。
眼下他买这些东西的钱是怎么来的?
但这种问题,就像现代人到底挣了多少钱的工资一样,答案是有个人私密性的。说与不说丶乃至如何说,情形不同自然也都不同。
王景禹此时倒不是因为个人私密性而斟酌言辞,而是因为这种事涉及他拥有超越千年的知识,与自己此番仅十岁的稚龄,多少是不甚相符的,说多错多,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模糊化甚至让人觉得是涉及私密性不好探听,反而是一种保护措施。
因此,他只诚恳答道:「至于这银钱,小子可以保证,都是正当所得。」
李长发心下仍不十分安定,毕竟这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
可这些日子的相处,又让他下意识愿意信任王家大郎的话。
更让他有些暗暗期盼的是,大郎做这些事,所代表的涵义。
他沉吟片刻,问道:「既如此,大郎你要正式拜师,可是准备专心读书,参加科考了?」
「正是。」
听了少年人清亮又坚定的回答,李长发一时胸腔鼓荡,心潮起伏。
满腔犹疑终还是被对这娃儿的信任,以及良材可得出头的庆幸所压倒。
他长叹一声,终又喜道:「好!爷爷知你是读书的好料子,一直都为你惋惜!现在,你能真的走这条路,真是再好不过了!是好事丶是幸事啊,老汉为你高兴!」
「只是今日大郎你带来的这些礼,我却不能收,你们两个,无论是谁都不必称我为师。六礼束修之类,就更不必再提。老汉我带你们识字背书,只为送你们走出这农家户跨越龙门的第一步。」
「旦有一日,你们能过了县试,成了童生,那就要到县上的私塾又或者官学去,到那时再正正经经的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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