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桂稍一怔愣,转而大惊失色。
王景禹继续快速交代道:「我方才已经看到了要纵火的那人,现下我要即刻循着车辙去找到他。你快去就近知会几个熟识的人过来帮我,再着一个人去通知县衙里的人,切记不要大声吵嚷声张。」
交代完这些,王景禹拍了拍刘和桂肩膀:「听到了吗,和桂兄!」
刘和桂对上王景禹郑重的神色,强按着震惊,也很快意识的问题的严重性,以及他该如何做。
当即道:「好!交给我!你千万要小心!!」
「嗯。」
王景禹应了声,不再多说,当即继续略躬了身,辨认地面上交错的车辙印,一路往戏班草台后方去。
这处临时搭建的草台,以及请来的戏班子,都没叫乡民们集资,而是由县衙出资请办的。
并且有意将这处草台固定下来,成为东乡的固定演戏点。
戏台由木制的梁柱作底搭起竹面的台子,用来演出的台前搭建出了高高的棚顶,戏班成员们换装和休息的后台相对简单,只用油毡布搭在顶部,形成一处大棚。
为着戏班子们班员休息和换装不受打扰,这台后正背靠着不易进出,背人避风之处。
台前沸腾如炙,台后却相当清净,连嬉戏的小孩子
都没有一个。
王景禹扶着油毡布,停在拐角处,掩着身子小心向台后探望。
那刘管事果然推着货车停在了台后。
货车此时被搁置在了地上。台后荫凉,刘管事却手中扯着一条毛巾,微微颤抖着手,不住的擦拭着滴落的汗水。
既是累的,更是紧张。
此时,在他对面站着的,不是没了华服美饰的郭氏还能是谁?
郭氏拧紧了眉毛,看着刘管事张皇紧张的样子,神色显然极不耐烦,催促道:「这地方咱们早就探看多次,我方才过来时也瞧过了,一时半会根本没人往这边来!你还不快动手,耽搁些什么!?」
那油罐一旦开封,难免脏污,气味又冲人。即使到了这样的地步,郭氏也不愿意亲自上手抱着倾倒。
因此上,只得催促刘管事快些动作。
刘管事微张着嘴,不停的呼哧气喘:「夫丶夫人,咱们真的要干这种事吗?我刚才见那前面看戏的总有千八百人,这……要是烧将起来,火是火,混乱中再加上踩踏,怕是不少条人命啊。」
郭氏不耐烦道:「事到临头又罗嗦?这些你早不知道吗。」
说着又四处张望一遍,王景禹忙闪身躲避。
只听郭氏又道:「咱们郭家现而今家破人亡,都是拜谁所赐,你难道不清楚?这一年里,倒还叫他风风光光,又是收财权又是开县学,还请了戏班办起这大阵仗的秋社来!哼,咱们今天一把火烧了他这戏场,叫他担上这干系了人命的失职官司。接下来,自有人去敲那登闻鼓,遍数其罪状,叫他再也做不得官!」
刘管事似是仍旧犹犹豫豫,郭氏再催:「你快些做事!如今这般软脚虾似的,没得叫人瞧不起。做完了这事,自有人安排你远走他乡,换个户籍继续过上好生活。再耽搁下去,想想回去要怎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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