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离去,楚岳峙把杯中热茶都喝完,才道:“总觉得有点亏,你跟皇甫二人就这么把我和云霄都拐跑了,我也就罢了,云霄至情至性,皇甫却似你一般身世坎坷,心思也颇为深沉,我总担心他会被皇甫欺负。”
替楚岳峙把热茶满上,司渊渟说道:“我与你是幼时便私定终生,皇甫如何能比。你也不必怕卫副将会被他欺负,皇甫只是面上不显,他若认定一人同样是终身不改,我此前本还有些担忧,他不擅长表达自己,这才叫卫副将误会。我本想着若是此次回来两人还未说开,我需得推皇甫一把,但现在看来,皇甫也算是开窍了。”
“其实云霄生性纯良直爽,与皇甫倒也互补,总归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们自己觉得好,我们旁人自不必再多言。”楚岳峙对傅行云并非不欣赏,不过是怕自己的手下爱将再被骗,但如今看来,兴许是他多虑也不一定。
“放心吧,旁人我不敢说,但皇甫对卫副将的心意我看得明白,定不会辜负卫副将。”司渊渟握住楚岳峙的手,掌心摩擦几下,道:“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尚不知楚岳磊接下来会是何反应。”
楚岳峙嗤笑一声,不屑道:“他是自作孽,若是因此而被活活气死那也是活该。”
户部尚书之位在榜眼与探花之外的进士最后完成朝试并分别授予官职后,终于重新选出一名多年来都籍籍无名的户部官员继任。这名官员名夏志轶,当年也曾有意投到司老尚书门下,只可惜尚未求得拜见的机会,司家已遭降罪,多年来他一直对此感到悲愤填膺,更因从不掩饰自己对司老尚书的敬慕而屡遭打压,才使得他为官多年依旧只是个小小的户部外派的茶马司副使,秩从九品。
夏志轶还是楚岳峙翻阅户部的官员籍册时留意到,又特意派了人去调查过背景清白,甚至还做了一点小小的试探,再三确认过是可用之人后,楚岳峙才将此人举荐给司渊渟。
从秩从九品的茶马司副使一跃为二品大臣户部尚书,不少人都对司渊渟这个提任大为诧异,只是这夏志轶两袖清风背后更没有为其撑腰之人,不少心思不正的大臣都以为司渊渟此举是为了日后更好控制户部,却不想司渊渟恰恰就是要让这个本来就一无所有不畏强权的人到户部来行铁血之政。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范仲淹《岳阳楼记》里的这句话,是夏志轶的座右铭,也正是这一点,让司渊渟和楚岳峙愿意相信夏志轶。
四月,安亲王楚岳峙向宫内报喜,王妃司竹溪已怀有身孕。
楚岳磊得知喜讯后大怒,当日便又在宫内打死了两名宫人。
有喜一事传开,司竹溪顺理成章不再随楚岳峙出行,而是留待安亲王府中安胎。加上司竹溪如今已是七个月的身孕,再过多的在外露面于人前做戏并不合适,更怕会一不小心让人看出端倪来,故而自楚岳峙向宫内报喜那日起,司竹溪便再未踏出过安亲王府。
司竹溪自嫁入安亲王府中后便一直住在婚房内,楚岳峙偶尔也会在婚房留宿,婚房里已另外再添一床榻,如此楚岳峙留宿时也不必再于房中独坐一晚。
喜讯报入宫中后第七日,也是楚岳峙婚房中连续留宿的第四夜,丑时刚至,十数名黑衣人在夜色中手提武器杀入安亲王府。
安亲王府中往日把守的侍卫也不知为何,都在今夜被尽数撤去。
当为首的黑衣人正欲踢开房门时,紧闭的两扇门扉从内被震开,浑厚的内力更是直接将为首的黑衣人震飞。
楚岳峙一身劲装站在门口,手提长剑面如寒霜,道:“想动本王的王妃,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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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文中引用:
“今士习不端,欲速见小,兹欲正士习,复古道,何术而可?”————是崇祯七年的策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