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书,像是看到了小时候苦苦哀求父亲不要扔掉母亲东西的自己。
这一刻,他也如梦初醒。
人在旁边别人的事情的时候,总是看得更清楚一点。
这就是人性。
是啊!反抗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如此……
那就反抗吧!
“嘭——!”的一声,湖面炸起巨大的水花。
西奥多抛掷的姿势还没收回,水幕就已经拍打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脸上、身上、脚下……
被黑湖边裹着腥臭泥土的脏水连续淋湿两次,还能够面不改色地站在这里的也就他们两个了吧。
想到这里,安塔不禁勾起了唇角。
夜色的掩饰下,西奥多的脸上也有了些许微不可察的笑意。
狼狈的两个人,头顶上悬着那被水再一次摧残后的将息未息的油灯,摇晃的树影。
安塔突然有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兴致高昂地提议,“为了表示感谢,我送给你一场花雨吧!”
西奥多怔愣在原地,“FlowerRain?”
单词奇怪地排列组合。
安塔完全没想过会有一个人即使听不懂自己说的话,还会乖乖地配合。
她以为西奥多是听懂了的。
可事实上,直到安塔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摁在槲寄生下的白色钢琴前坐下,他才明白……什么叫作“花。雨”。
巨大暖意顺着树根、顺着西奥多脚下的土地,自下而上。
恍若小时候坐在钢琴前,妈妈正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肢体记忆浮现在他的眼前。
纤细的、仿佛就是为了演奏而生的手指顺势搭上琴键,指尖轻点,翩然飞舞,悠扬的乐曲响起。
此刻,槲寄生盛开。
漫天的淡黄色花辨如同雨滴飘落。
仿佛风都在为他们合奏,“簌簌,簌簌……”
安塔僵在原地。
维森特……
同一段旋律,记忆里第二次渐渐重合的身影。
槲寄生树下的提示!
可……
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她呢?
……
深夜的霍格沃兹城堡,一圈圈延绵向上的楼梯,安塔飞奔在每一层。
“嘿!拉文克劳!你打扰到我休息了。”拐角处的一幅画像不耐烦从旁边的画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