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瑾桥再次醒来的的时候,窗边的布帘已然放下,厚重地遮盖住连天的飞雪,但还有呼啸的山风撞击着结实的玻璃,夹杂着凝结的雪籽敲在落了一层霜的木窗上,劈里啪啦地响。
房间内仍然有些昏暗,暖气依旧连日不断,宋瑾桥伸手打开了阁楼上的顶灯,暖黄的灯泡在电流经过后几秒才挣扎着亮了起来,照亮了房间内依旧如往常一般的陈设。
一张小书桌,书桌上面摆着她的画和零星几本书,一把椅子,一个床头柜,一张床,还有一些她的洗漱用品和几件换洗的衣服,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再无其他。
宋瑾桥低头,发觉自己的睡衣还好好地穿在身上,身体也没有半点不舒适的感觉,她扯开睡衣的领口,昨日宋瑾舟埋首在她身上啃咬着,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四周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停留。
原来是梦啊……
只是太过于真实,真实到让她一时间也陷了进去。
就好像是亲身经历了一番。
宋瑾桥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换了一身衣服。
她留在这里的衣服多是棉麻的白色织物,除开两套睡衣,就只有两套长袖长裤的卫衣,本来还有一套出门用的冲锋衣,但是她几乎从来不走出这里的小屋,因而也被她收拾了起来。
赤足踩在木地板上,但是却没有多少冷意,依旧是暖的,宋瑾桥卷起窗边的布帘,向着窗外看了看。
这动作似曾相识,但是也似乎是她这一年里常有的习惯。
就在她起身的这一小会,窗外的风雪渐渐停歇下来。
宋瑾桥又走回床边,坐在地上穿了一双袜子,习惯性地在口中咬了一根皮筋,一边用手梳着头,一边向楼下走。
今天是她换班的时间了。
然而整栋楼里都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等走到一楼的时候,一阵烟气传来。
宋瑾桥皱了皱眉。
许周一在装修的时候花了大力气做仿木质结构,因此最忌讳有人在楼里面抽烟,每次有客人进来,负责接待的人也会特意提醒,今天不知道又是谁在抽烟。
“你好,这里是禁烟的,请不要在楼里抽烟。”宋瑾桥顺着烟雾传来的方向,走到一楼的厨房门口,出声提醒道。
厨房的门虚掩着,但却看不清里面的人,只听到在她说了这句话之后,里面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
好像是突然被雷电锁中,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从头顶划过,宋瑾桥愣在了原地,看着厨房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仿佛从来只在她梦里出现的人。
宋瑾舟。
原来昨天的一切,不是梦吗?
“对不起,桥桥,我不知道。”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早起或许还没有来得及梳头,零散地垂在一旁,额前的头发遮住了双眼,瞳孔漆黑,里面藏着的情绪宋瑾桥看不懂,但她或许能猜测一二,有欲望、渴求,或许还有痛苦与挣扎。
宋瑾桥向前跑了两步,抱住了他。
衣襟上还残留着浓郁的烟味,久久不散,宋瑾桥向来不喜欢这种味道,但不知为何,如果是出现在宋瑾舟身上,却依旧令她安心。
宋瑾舟的手无措地放在一旁,想要将她推开,又缩了回来,“桥桥,我刚刚抽烟了,身上的味道不好闻。”
“嗯。”宋瑾桥没有松手,只是点了点头,但没过多久,又摇了摇头。
“你要不要先放开手,等我身上的味道散了,我再来抱你。”
“不。”
宋瑾舟的语气近乎哀求与讨好,但是宋瑾桥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桥桥……”宋瑾舟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也抱紧了她。
一切都太像梦一样了,像是雨雪之后的山巅雾气,一阵风一吹,就立刻消散于无形。
宋瑾桥抓不住雾气,所以当她能够抓住宋瑾舟的时候,她再也不敢放手了。
“桥桥,以后有任何时候,都和我说,好不好,不要自己一个人跑了。”
他好像说过这句话,但是仍是想要再说一遍,如果可以,他想要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