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却是软的。
…
没有任何一次发作比此刻更加严重。
胸腔仿佛被悲恸绝望的气息浸润得密不透风,又像是沉入大海后无声的溺毙,脑海中的一切感知都被抹去,只剩下车祸那天浮光掠影的场景,伴随着接近真实的声音,不断地循环往复。
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最经典症状,是‘闪回’。
从赛场钟表倒数的那十分钟开始,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意志和身体,
都再也撑不住了。
这也是景眠没有药物干预缓解时,撑的最久的一次。
景眠隐约记得,上一次如此汹涌的发作,还要追溯到两年前,他十八岁那年。
那一晚,是妈妈的忌日,他被景国振拉着出席某个大人物盛大的生日宴会,他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发病,却被一个身体残疾的哥哥安抚下来。
虽然直到现在,他也没能记起那个人是谁。
遗憾的是,自己再也没机会和对方道谢。
景眠口唇干涩。
站起身后,走了几步,又因为小腿发软而不受控制地摔倒,再撑起身。
“妈妈…”
“妈妈……”
景眠没有擦眼泪,只是向前走着,一边小声道:“终于可以见您了。”
他重复了很多遍。
二十岁的少
()年,
此刻却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
在街路上无措又漫无目的地前行,一边张口不断喊着妈妈。
…
“神经病。”
一个路过的男人嘀咕着,轻声骂了一句。
旁边挽着他胳膊的女孩打了他一下:“喂,你说什么呢。”
男人不以为然:“你听他嘴里在喊什么。”
女生仔细听了听:“妈妈?”
男人不以为然:“对啊,那么大个人,满嘴叫妈妈,也没闻到酒味,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什么。”
女生有些于心不忍:“都没有家人管他的吗?”
“还穿着电竞服,像是个选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