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祈安虚着眼看他:“太高调了些吧?”
聂老咧嘴笑着,露出一口黄牙来,朝赵祈安比划了几个手势。
如今他已经暴露,还在巡天监挂了职,京都城中该知晓他存在的人都知晓了,还有什么理由隐姓埋名的?
赵祈安早就看出来了,其实聂老也是有几分好虚名的。
否则当年他与楚师傅争天下第二剑这名头的时候,敲人家闷棍做什么?
赵祈安倒不是不爱慕虚名,他只是习惯了低调,毕竟这能省去很多麻烦。
所以他出行的马车,不管是公主府的标志还是赵家的标志,都是一概皆无,只是普普通通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马车样式,甚至还显得有些老旧。
可看着聂老这一幅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也不好扫了聂老的兴致,想了想也没说什么,自个儿上了马车之后,撩开布帘吩咐了一句:“去一趟养生堂。”
聂老见他没反对,脸上笑容更甚,乐颠颠得一屁股坐到驭夫位上,一拉缰绳,拉车的马儿便慢吞吞迈着步子朝前走去。
……
城北的赵氏养生堂,马上就要搬迁了。
如今白云山那块地儿,已经从户部手里夺了回来。
苟向西还是那个鬣狗官,虽然现如今不再有官身高位,可余威尚在,户部那群官员现如今和他打官司打得就差没七窍生烟了,听闻每一次诉讼都得气病一位户部官员,到最后这原本的“香饽饽”成了“烫手山芋”,户部里都没人敢接,到最后户部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究其缘由,苟向西能这么顺利收回白云山的土地,他的能力是一回事,更多原因是他背靠着赵家,此事之中又有二皇子在背后出力,所以进展的还是很顺利的。
虽然白云山那边已经破土动工,但这一次赵祈安要建的新善堂规模浩大,原本的白云观旧址完全不能满足他,只能是全部推翻重来。
想要彻底竣工搬迁,恐怕最快得到年后才行了。
也因此,原本大规模收留战争遗孤的事情,也暂时暂缓了进度。
不过被赵祈安派出去和几大军阀洽谈此事的两位甲字幕僚办事颇为给力,如今已经挑选出一些天赋异禀的战争遗孤秘密送来了京都城,养生堂内一改往日冷清,变得热闹了起来。
赵祈安这一次来养生堂,并没有提前和堂中打过招呼,所以来时打了堂中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在前堂足足等了一刻钟的时间,这才看到楚轩姗姗赶来。
“恩主来怎也不提前招呼一声?”
楚轩向赵祈安行过礼后,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赵祈安看向他,原本风度翩翩的楚师傅,今天显得有些狼狈,衣衫凌乱不说,胡子不知被谁揪了半边下来,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一股尿骚味。
赵祈安默默离他远些,好奇问道:“楚师傅这是怎么了?”
“恩主怎好意思问出口的?”
一提到这个,楚轩就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您那两位幕僚干得好事?让他们送些好苗子来,净是送些把不住尿的娃娃来,这这这这……这堂中突然多出三十多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娃,我都把附近奶娘请了个遍也不够啊,我就差上牛棚牵产奶的牛去了!”
“刚好您今日在这,您给出个主意。不行的话,您至少帮着找些会照顾娃娃的老妈子来……”
这世上有两种人,最是难对付。
这其一,是还在用四肢爬行的人类幼崽。而另一类,就是来了月事的女子。
这两类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和他们是讲不了道理的。
一类是听不懂,而另一类,是懂了但不听。
赵祈安一想到堂中文武师傅们这些日子对付幼崽们应付得手忙脚乱的样子,光是想象,就不禁是哑然失笑。他宽慰道:“此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回去与霓裳说一声,让她帮着物色些能帮得上忙的人选过来。”
楚轩得了许诺,心中怨气也就消了大半:“东家能记在心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