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弃眼神止不住地打量着他,秦叙身上像是罩着一层看不见的东西,把他和外界隔绝开来。
“那你以后就住在我府上吧。”裴弃说,反正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我裴小郡王家大业大,还愁这个?
秦叙猛然抬起头,“我不去,我有家。”
裴弃差点炸毛,想说,你要是还有家,我就不会在这里看到你!
“你说什么?”裴弃磨牙,拎着领子扇风,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秦叙抬起头,眼眶通红,还是重复那一句话,“我不去,我有家,我不用你养我。”
裴小郡王要炸了,他看向顺德帝的目光满是幽怨,一屁股坐在旁边金丝攒凤紫檀木椅上。
“舅舅,你听到了啊,我可是问了他两次,他都不去!”
顺德帝转头,也有些不痛快,“你方才怎么答应我的?”
“但他也只有十六岁。”秦叙转头看着裴弃,一脸的不相信。
裴弃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放下茶盏,手指颤抖地指着秦叙,“你,你个……你个……”
你了半天,他还是把“逆子”二字憋了回去。
为国征战的人要尊敬,裴小郡王一向爱恨分明。
顺德帝摇头,“长公主和驸马六年前南征殉国,他一个幼子,朕又常在宫中,哪里能照顾得到他,他就是自己过来的,所以让你去他那里,朕放心。”
意思就是这是他走过的路,有他在万事都要顺利些。
秦叙没有说话,他看着裴弃听到顺德帝的话后,眼皮半垂着看地面,与刚刚进来时那个鲜活明快的少年郎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裴弃也没有,顺德帝方才说的长公主和驸马就是他的父母,现在的秦叙也确实很像当初的自己,但他刚刚拒绝了自己,他绝不会给秦叙好脸色看!
“好。”秦叙终于松了口,结果他又来了一句,“但我不去别的地方。我有家。”
裴弃倏尔笑了,但这个笑更像是嘲弄,“爱来不来,孤身一人守着的地方叫什么家。”
秦叙想要反驳,却被这话生生梗在喉咙上。
“裴弃。”顺德帝出声训斥他,“你府上也住久了,正好去别的地方解解闷,定国公府就很不错,你去那边正好把秦府打理一番。”
“不去。”裴弃张嘴吐出两个字。
顺德帝感觉自己嘴边要长燎泡了,但这是姐姐唯一的孩子,他在心底默念,不能发火不能发火。
秦叙也说,“我不用他看顾,我自己能行。”
顺德帝走到他面前,声音冷了些,“你自己能行?你这话是要把朕置于何地?以后朕百年归天之后如何与你父母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