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京城人,这次来是为探亲,我我还没问过她的意思呢!”想起那抹俏丽倩影,关明义就有些不好意思。明月被他这副憨傻模样逗得发笑,忍不住就打趣:“那你明日可要去跟人家说明白,否则咱们也不好贸然请媒人上门啊!”“知,知道了。”一向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还是臊得慌。主院这边其乐融融,殊不知这一切全被隐于暗处的一双眼瞧了个清楚,黑影一闪,便没入茫茫暗夜。京府后院,京玉坐在梳妆台前,让丫鬟帮着卸去钗环。天色已暗,丫鬟卸完头上妆饰,京玉就吩咐:“去打热水来,关上门,待会儿我唤你你再进来。”丫鬟熟练地应是,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门悄然阖上,京玉右手拿着木梳,缓缓梳理一头青丝,忽听窗外一声轻响,像是石子打在窗上。京玉手上微顿,对着窗边轻唤:“既然来了,何必躲在暗处吓人?”窗户从外面推开,黑影一闪,一黑衣蒙面人眨眼就出现在房中。京玉神色泰然,梳发的动作不变。“说吧,那位找我何事?”黑衣男人闷笑了声,扯了面巾径直在桌边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开始喝。这个点了,茶还是热的。一杯茶下肚,男人才缓缓开口,“你自己留的信儿,还问主子找你何事?直接点吧,你想怎么做?”京玉放下木梳,转过头来,笑眼微眯,“将军府里的棋子可以用了,我要让将军府翻不了身。”男人嗤笑,“主子说得没错,女人的心是最狠毒的。”感慨完又道:“我会让人配合你。”正事说完,男人本该走的,却迟迟不动,京玉眉头微蹙,“你还不走?”“你说欧阳照那个病秧子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上心,若只是为了皇室王爷的尊荣,那等事成以后,我也可以给你,且给的比他多,你要不要考虑转投怀抱?”男人走近几步,伸出手,想要去抚摸京玉的脸蛋。京玉侧头避开,眼里的嫌恶不加掩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他相提并论,再不走,休怪我不讲情面。”“啧啧,开个玩笑而已,用不着这么认真,我走,我走行了吧!”男人讨好地说了两句,转过身,眼里却迸射出凶光,下一刻,纵身一跃,消失在窗外浓浓夜色之中。翌日是难得的休沐日,关远山和关明义难得休闲在家。一大早两人就在演武场切磋,明月和李氏就站在旁边看,一人站一边,为两人呐喊助威。这时,林管家从外面进来,“老爷,夫人,有客上门。”客人上门一般都是先下帖子约定好时间,突然上门来的,要么是有急事,要么就是不懂规矩。只是关远山怎么都没想到,来的人竟是他的老熟人,赤木前任大将军铁木。“铁木将军登门,关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换好衣裳的父子俩来到正厅,拱手向厅中长髯男子招呼。长髯男子站起身,手臂曲在胸前,行了个赤木的礼,用蹩脚的汉语跟两人问好:“关大将军,关小将军,别来无恙。”分宾主坐下,关远山同铁木寒暄:“来京两日,铁木将军可还习惯?”“大楚不愧是富饶大国,京城也是我一生见过最繁华之城,若有一日我赤木百姓生活也能如此富足,我也就此生无憾了。”铁木感慨。交手多次,关远山怎不知这位老对手的野心,也不戳破,淡笑着回道:“若能休养生息,百姓自可安心生产,过上舒心日子。”若非赤木屡屡发动战争,引得百姓流离失所,哪会有现如今的境地?铁木只看到京都富庶,却不知京都之外,多少百姓穷困潦倒,生存都成问题。关远山此言就是故意讽刺。铁木却顺势接过话头,“大将军所言极是,我此来也正是为了此事。”“铁木将军此言何意?”“实不相瞒,上次一战,我赤木一族已元气大伤,此次东来朝拜,也是诚心与大楚修好,奈何往日积怨甚深,导致大楚之民对我等有所猜测,贵国皇帝至今未定下何时朝见。我此来是想求一求大将军,请您在贵国皇帝面前,替我等美言,希望皇帝陛下能早日接见我等。”关远山怀疑的眼神从铁木身上略过,外人看来,这个长相粗野的男人可能并不聪明,但关远山知道,此人绝不是面上这般无害。相反,他有着狐狸一样的狡诈,和他对阵,要处处小心。“铁木将军多虑了,陛下尚未定下接见之期,只是因为准备事宜还未完备,不想怠慢了各位,至于两国修好,大楚也不欲与他国交恶,将军大可放心。”没有猜到铁木的意图,关远山就以不变应万变,一番话说得中规中矩,让人拿捏不到错处。“有大将军此话,我就放心了。对了,听说大将军还有一爱女,不知今日可否一见?”铁木忽然转了话头。男客点名要见家中女眷是十分失礼的,但铁木是外邦人,关远山也就不跟他计较,只是他与明月素昧平生,为何要见她?关远山心中生疑,却仍是唤了人来去请明月。明月听说客人要见自己也是惊讶,铁木之名她听过,人却是从未见过。带着与关远山一样的疑问去了前院。铁木此来不是独身一人,还有两个随从,铁木在厅内喝茶,两个随从也没走远,就等在厅外不远处的石阶两旁。明月从石阶路过,一打眼就看到那两人,很显眼的外邦衣着,各自露着一条粗壮臂膀在外,一人手臂上刺了雄鹰图腾,本就结实的胳膊显得更加有力。暗自赞叹的同时,明月往那人脸上看去,这一看,就愣住了。那是一张和粗壮臂膀形成强烈反差的一张脸,有着赤木族人难得的白皙肤色,茶色的瞳孔幽深如潭,捉摸不透中透着一股少年的风发意气。这人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明月归来照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