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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过年（第1页）

大年三十，村里的鞭炮声不断，零零星星一直持续到晚上。村长王初民的家门口已经聚了一群人，大家都在等他们天黑了放花炮。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已经成了柳树村的惯例。大部分人都是买一两挂鞭炮剪着放，从年三十一直用到正月十五。花炮就更不要说了，再好看也舍不得买，只有极个别的人买上几根。王初民家每年都要买花炮，且数量很多，既让村民们饱饱眼福，也能显示他村长的地位。跟往年一样，负责放炮的是王初民的儿子王亚军，他拿着一根点着的香，去点燃花炮。正当大家仰着头，欢呼着去看夜空中璀璨的烟火时，村里另外一个方向也传来了放炮声，且上空的烟火持续时间更久。一根结束后，大家都没在意那边，继续盯着王亚军手中那微弱的一点点红，去碰触花炮的引线。这边还没点燃，那边的空中的烟花已经上升、散开、飘落一气呵成。住在那个方向的人已经开始移动了，在自家门口看多好，完了直接回家。大家注意到那个方位，大概是冯家那一片。他们今年赚了钱，大概率是他们家放的。村民们都开始往那边走了，毕竟没有人能够拒绝新鲜感。看着门口围着的人越来越少，王亚军点炮的速度也放缓了，他不用看，在黑暗中都能感受到王初民的不悦。王亚军本想用数量来取胜。谁知，自己已经足够慢了，可那边的烟花根本没有放完的意思，看起来比他们买的还要多。这么美好的时刻，一年只有一次，可王初民却看不下去了，他背着手进了院门。多少年了，王初民在自家门口放烟火，是他给村民们的福利，更是他地位的象征。他是村长，是柳树村的焦点，是村民们的领头羊。整个柳树村都是他说了算，那个外来户冯家算个什么东西。大过年的，王初民生了一肚子气。只要生活在柳树村，他就有的是办法收拾跟自己作对的人，几十年的村长可不是白干的。而此时的冯家人正沉浸在放烟花的愉悦中，浑然不觉自己的小小举动，却无意得罪了柳树村最有权威的人。冯雪莹和冯雪琴一根接一根点燃手上的烟花，周围的村民抬头看着美得无法形容的夜空，不约而同地发出“哇，哇”的惊呼声。周桂花看着两个孙女放的烟花，根本挪不开眼，眼角却不自觉地湿润了。她在柳树村生活了大半辈子，冯家从来没有这么大的阵仗，真是长脸了。王秀芬依然在角落里看，被照亮的脸庞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只要女儿们都过得好，她这辈子就值了。自家人的喜悦感染着冯雪莹，她这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未来她要让家里的每个人都过不一样的生活，感受真正的幸福。在这种氛围中，每个人的脸都是喜气洋洋的，冯雪莹扫视着每个人的脸。忽然，她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别人都在看烟花，王周南却在看自己。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冯雪莹就看到他炙热的眼神。就看个烟花，至于这么激动吗？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自己的见识与他们不同。冯雪莹微微一笑，她还看到了站在王周南旁边的耿秀英。在村民们的欢呼声中，花炮全部放完了。大家才感觉到手脚都快冻僵了，哈着手跑开了。冯家人也被冻得不轻，一进门就上炕，钻进了暖和的被窝里。大年初一过得照旧没意思，冯家人都在盼的初二终于来了。一大早，冯雪莹就帮妈妈和奶奶准备中午饭了。今年的年货很全，这顿饭做得比雪芝回门的饭还要丰盛许多。一会儿功夫，冯爱兰一家和冯爱菊一家也都来了，女儿们回娘家都是初二。好久不见表弟和表妹们，刘晓辉比冯雪莹小一岁，刘云珠和雪琴同岁，这四个人一见面就打闹成了一团。连小表妹贝贝都跟在后面凑热闹。冯雪芝走到大门口就听到弟弟妹妹们的声音，一个个都长不大似的。林加善推着自行车进来，大家这才停止打闹，呼啦啦往这边跑过来，每一个人都没在他身边停留。径直往冯雪芝跟前跑，盼了好多天的姐姐终于来了。前后也才两个多月没见，却仿佛几年一样，姐姐也同样想念妹妹们。被弟弟妹妹们围着，冯雪芝也像个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可很快她就收起了孩子气，恢复了大姐的样子。林加善就在旁边站着，她已经不是孩子了，得稳重一点。她这细微的变化，只有屋里的王秀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雪芝明明还是个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可现在她已经是林家的儿媳妇了，得做符合她身份的事，不能轻易表露自己的喜好。王秀芬做了几十年的媳妇，又没生下儿子，其中的辛酸她比谁都清楚。林加善拿下自行车后座上的大帆布包，和雪芝一起进了屋。，！大帆布包里都是各种馍馍，是新女婿拜年的礼物，这里的地方特色。因为除了馍馍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这一次，雪芝可以住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自然也是这里的规矩。正所谓“穷讲究”，越穷的地方，规矩也越多。男人们只负责吃饭，喝酒，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的。林加善喝得开始吹牛了，吹他在粮站的工作，吹他们在镇上干的砖房，还吹自己的老婆漂亮。直到他们都酩酊大醉，沉沉睡去，家里总算安静下来了。女人们早已收拾完碗筷，拾掇完屋子了。她们拿出雪莹批发来的瓜子嗑了起来，顺便和雪芝唠唠她婆家的事。大家问的几乎都是“婆婆人怎么样，好不好相处”，“婆婆有没有为难你”之类的问题。只有冯雪莹大剌剌地问：“林加善，不，姐夫对你好不好？”这其实是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可怎么问得出口呢？在长辈面前，雪芝更是羞得满脸通红，怎么也开不了口。看着她羞得张不开嘴，眼角还带着一抹喜色的样子，长辈都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只有雪莹不依不饶：“到底好不好啊，不好可一定要告诉我。”她是单纯的替雪芝担心，根本没顾上其他的，雪芝的安危一直让她提心吊胆。“好了，你一个丫头家家的，管那么多干什么？”周桂花瞥了她一眼。看大家都意味深长的表情，她也只好把嘴边的话咽下去，乖乖地闭上了嘴。家里的亲戚们都走了，醉汉们还在睡觉，王秀芬才有机会和雪芝单独说两句。刚才的询问中，她在边上一句话也没说，可脸上淡淡的愁云却一直在。这才得空了，她一定要问雪芝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重生八零，我带全家走出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