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蓼亭面上一红,急速收回手,欲盖弥彰地搭上了夏无烬的肩:“你不是说你看不见?”
眼看着就要挨揍,夏无烬忙说道:“在下只是看不清,不是一点都看不见,不过刚才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这话说了还不如没说,江蓼亭气恼地轻哼一声,转过身去不理人了。
金流意也意外地沉默下来,一时间气氛意外的尴尬。
随着情绪的低落,江蓼亭觉得自己的心也跳得死气沉沉,她感受到胸口的闷胀,下意识伸手触碰胸口的时候,一抬眼却看到金流意正往她这边投过来的眼神。
他们……真的在以同一颗心跳动着吗?
江蓼亭不想把事情想得这么暧昧,她摇摇头,朝金流意道:“喂,我就不信她能料事如神。”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金流意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要干什么?”金流意咬牙切齿地问出这话,江蓼亭转头朝他轻快地笑笑,他暗道不好,江蓼亭却骤然消失,他伸出手去,却只搂到一把空荡荡的风。
江蓼亭的衣角已消失在眼前,金流意本该追上去,但却又莫名停住了脚步。
他大概命中就有此劫,从他救下江蓼亭,数次对她心软的时候,一切就有了定数。
果不其然,片刻后金流意的心又开始乱跳起来,整颗心仿佛在经受地裂山崩般的痛苦,叫嚣着想冲破胸膛。
金流意轻轻松松被这股力量给制服,无论他怎么运功反击,在这碾压般的疼痛面前都不值一提。
鲜血再次喷溅而出,这时候夏无烬再怎么看不清也知道事情很严重,他口不择言地道:“哎呀呀,也没有那么多血给你吐,我带你……”
说着就要扛起金流意狂奔,幸好金流意尚存一丝理智,他伸出手拒绝了夏无烬的靠近。
几次深深的喘息之后,金流意捂着胸口,大声嘶吼:“江蓼亭!”
这惊天动地的一声仿佛深山巨兽的吟唱,林中鸟雀全被惊得乱飞,走兽也吱呀叫着乱窜。
悬在半空中的江蓼亭也听见了他痛苦的呼喊,只是这时候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的心跳如常,身上也没有丝毫不适。
作为卧底的江蓼亭却没有挣扎的念头,此时没人在看,她也不必做戏,她要是想走,她有千百个机会离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握了握兜里的陶埙,心一横重新飞了回去。
她去的时间并不长,但金流意却被狠狠折磨,等她落在破屋前,一眼便瞥到他的衣裳,上面的血色之花开得更加绚烂,当初历经杀人戮世的白衣,却被自己主人的鲜血染得那么狼狈。
她看着摇摇欲坠的金流意,明白她要是再不过去,金流意不被痛死也会摔死。
在江蓼亭朝他小跑而去的时候,金流意也迈出艰难的步伐,两人碰面的时候,金流意已经体力不支,一头栽进了江蓼亭的怀里。
眼看着人又要晕过去,江蓼亭试图把人唤醒,却只听见金流意勉强挤出的一句:“江蓼亭,别离开我。”
话音落地,人也跟着失去意识。江蓼亭无奈地笑笑,重新把金流意拖回了床上。
她看着他已经被染得惨不忍睹的衣裳,想了想面不改色地给他换了一身黑色外袍。
她做完这些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她擦了把汗,转过身来,却对上夏无烬探寻地看着她的眼神。
看来夏无烬此刻也不想装了,她笑笑,问道:“你不是看不清吗,为何盯着我?”
夏无烬却自有道理:“正是因为看不清,才会一直盯着你。”
江蓼亭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看了眼睡熟的金流意,轻声道:“魔头露出了软肋,可不是个好兆头。”
夏无烬听完淡漠地笑笑,反问道:“所以呢,你要杀了他吗?”
江蓼亭报以淡然的笑意:“现在还不是时候。”
夏无烬却偏要和她对着干,此时又冷不丁来了一句:“时间越长,越难以下手。”
“与你无关。”江蓼亭想也没想就撇清了和夏无烬的关系。
“是吗?那现在就和我有关了!”话说着,夏无烬已经闪身到金流意面前,手中刀光乍现,直取他的要害。
江蓼亭也怒了,她抬腿一踢,连人带刀踢到了墙边:“你意不在此,为何非要试探我?”
夏无烬满不在乎地吐出一口鲜血,用空洞的眼神狠狠地剜了江蓼亭一眼,就这么落寞地靠着墙,不再言语。
江蓼亭也觉得夏无烬莫名其妙,这人的时常善良,但偶尔也会有令人费解的恶意。
好在他虽然真会动手,但总是留有余地,不然她肯定早就杀了他。
这个时候的金流意依旧睡得很沉,江蓼亭也有了困意,她们躲的这个地方还算安全,流芳派也不是什么闲散门派,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麻烦等着他们去解决,他们是断不可能把时间全耗在金流意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