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就算是被卖到了女儿河,也能像野草一般顽强地活下来。
他朝着她的背影,情不自禁地低声喊道:“草姐儿。”
这一声“草姐儿”脱口而出,他却猛地低下了头,躲闪在角落中。
如今的他,不是那一夜雄心壮志的“小阿姐”。
而是虾子巷里一个卑微的卖豆腐的小货郎。
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她。
还是,不见了吧。
……
轰隆隆——
一声闷雷平地而起。
蕖香回过头四处张望。
刚刚,她好像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而且喊得不是蕖香,而是曾经的名字草姐儿。
可是,转过身,却并没有发现一个相熟之人。
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地一笑。
想来是自己的幻觉吧。
自素素那日提醒后,她不再只盯着城门口、码头,而是转向金陵城内一些小巷子里打听。
可无一意外,都没有人见过碧桃一行人。
虾子巷是她探访的第三个巷子。
此时茶寮里没什么客人,蕖香花了两文钱,买了一碗豆蔻熟水,便和那王婆子套近乎。
“阿婆,你在这里开店有多久了?”
王婆低头磕着瓜子,并不愿意搭理这个小丫头片子,冷淡地说道:“老身在这卖茶水卖了大半辈子了。”
蕖香一听,兴奋地问道:“阿婆,那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一行人,其中有一个姑娘叫做碧桃,鹅蛋脸,眉毛画的长长的,头发梳得高高的,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
王婆照旧低着头磕着瓜子:“没见过。”
“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位自称为‘西门小官人’的人,身材不高,脸蛋白白的,一双丹凤眼,声音很细,有些带着北方口音——”
“你一个小丫头子,问这些干甚么。茶喝完了吗?喝完了就走。”王婆不耐烦地想要打发她出去。
“哎——我就是问一问嘛,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就行了呗。”蕖香一张小脸气鼓鼓地,撑起油纸伞又出了门。
“哪里来的毛丫头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王婆收了瓜子皮,低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