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她的、穿她的、住她的,不能违背于她,我只好点头应下。
……
第一个梳笼我的客人,是一个岭南来的做丝绸生意的客商。
他年纪很大了,比我那穷秀才老爹,还要大三岁。
至于他的相貌,我早就忘记了。只记得他咧嘴一笑,有一颗门牙是颗大金牙,总是粘黏着菜叶子,令人恶心。
他的口音很重,呱里叽歪的,十句有九句我都听不懂。
唯有一句“美人,喝啊!”,我倒是能听得懂。
待我被这客商灌得烂醉,卧于床上,不省人事。
待及醒来,我望着头顶上的鸳鸯帐,身下是绿暗红飞,枕边传来了像猪啰一般震天响的鼾鸣之声。
我的身和心尽是撕裂一般的苦楚,痴痴呆呆地望着,干涩的眼角流淌下清泪。
我回想起阿牛哥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碧桃,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是的,我后悔了。
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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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番外·去年今日此门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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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做关于“才子佳人”的美梦了。
相反的,我离开家乡后,无比思念阿牛哥。
忘记了他的懦弱和贪婪,只记得他的好。
就连当时我俩躲在草垛里亲嘴时经历,如今回想起来,也是百般甜蜜涌上心头。
我穿着那闽南客商给我昂贵的织金锦缎衣裳,坐在铜镜前画眉敷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褪去了青涩,尽是摇曳风情,像极了盛开的碧桃花,懊悔之意渐消,心中十分得意。
我想着,凭着我的姿色,哪怕是到了这风月场,自然也有一番手段弄出个天地,寻得一位知我、爱我、怜我的好郎君,也不枉为一段佳话。
闽南客商包占了我半月,家中妻子来信,说是老爹死了,便归乡去了,于是我恢复了自由身。
彼时的我青春面容,初涉人事,又略同文采,自然成了这女儿河的香饽饽,一时风头无两。
那金陵城的富家子弟,如那蜂儿蝶儿般闻香而来,我尽施手段,流连辗转在他们身边,夜夜笙歌,芙蓉帐底卧鸳鸯。
欢愉之后,每每日上三竿才起,我坐在妆台前,瞧着铜镜里自己残妆未洗,面容倦怠,像是被风雨打淋了的碧桃花,心中闪过一丝慌张。
又暗自懊悔。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给了阿牛哥。
也不枉我俩好过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