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藏了起来,我藏身的地方,可能是金陵城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她永远在我的视线内。
我躲藏在黑暗的角落,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可能是她的轿夫,也可能是路边吆喝的菜贩,也可能是沿街乞讨的乞丐,或者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她每晚宿歇的时候,我躲在了凤凰台上的屋顶上,她和那些客人的一言一笑,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要保护她的安全。
除此之外,我并无任何别的心思。
直到那一天——
我远远地看着她出城赴赏花宴,陪着一帮公子哥喝酒。
其中有一个叫做淮安小郡爷的,止不住地灌她酒喝,一杯接着一杯,甚至恬不知耻地上前,揽着她的腰,想要当众轻薄她。
这位淮安小郡爷故意将杯中酒撒到了她的胸口前,弄湿了她的衣裳,露出了她洁白如玉的肌肤,还有隐隐若现的起伏。
其余在座的所有男人看到这一幕,都哈哈大笑。
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玩意儿,一个东西,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用筷子夹取的一盘菜。
即使隔得很远,我也能清楚地感知到她的厌恶和抗拒,她僵硬的笑容下掩藏着的愤怒。
那一刻,我忍不住了,内心的怒火就如喷涌的火山一般爆发。
她是我的主人!
是我心中高高在上的神!
怎能遭到如此的侮辱!
伪装成筵席庖厨的我,紧紧握着手中尖刀,赤红着双眼,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筵席的桌前。
彼时,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淮安小郡爷。
杀了取笑她的所有人。
那一刻,我已经走火入魔。
直到她拉扯了我的衣裳,装作不认识地问道:“这桌子上的金齑玉脍,可是你做的?”
我才回过神来,木然地点了点头,“是小人做的。”
她淡淡一笑,带着几分嘲弄的语气说道:“这鱼脍片的薄如白纸,入口即化,看来你使的一手好刀法。”
她在呵斥我下去。
她很不满意我的莽撞行为。
那一刻,我品尝到了从未体会过的苦涩。
没有主人的发话,这是我第一次自己想要杀掉一个人。
这意味着,我彻底地丧失了做一名杀手的资格。
……
从此以后,我将这份心思隐藏起来,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神。
一个失格的杀手,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她的身边。
她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半夜来到我所藏身的地方,命令我,抬头直视着她。
我被迫抬起头,被她用说挑着下巴,直直地看向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