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封尧像是沉吟了片刻,答道:“嗯,行。”刚走了两步,他犹犹豫豫转身:“我总觉得你穿得太单薄,刚下楼找物资的时候顺便从车里拿了衣服。”封尧准备的大衣尺码竟然和贺景非常相合。深灰色,中长的宽腰款,跟他身上的看上去竟像是情侣装。看到少年穿上以后,封尧看起来十分满意,贺景本来想说点什么,但还是闭了口。等两人在邪物之间穿梭杀伐一番,从被翻动得乱七八糟的土特产店里弄来小半车食品,眼睁睁看着大衣被溅上点点污迹后,封尧惋惜地叹道:“唉,没那个穿新衣的福分。”这是他跨省往丰阳去的时候觉得好看顺道买下的,考虑得不周全,上身才一会儿就脏了。贺景砍去向他伸过来的一只利爪,提剑向前挥扫,削去一颗残破的邪物脑袋,收脚退回民宿:“脱下来,我那里有去污剂。”封尧忍不住笑:“哪有那么矫情,颜色深,看不太出来。而且这情形,迟早脏得不能看,到时候再洗。”说着随手拿了纸巾在上面蹭蹭,眉头微蹙,“我没准备多少物资,要是缺什么,以后一路上得到处找了。”晚饭时,三个人拆了几包酱排骨和甜腻的糕饼,刘亨是个资深老饕,边吃边品:“这是老桥楼旁边那家的吧,是正宗传下来的手工手艺,我好几年前就吃过。”封尧看了他一眼:“是那家没错。”“那……”刘亨有点说不出话了,“店里还有人活着吗?”“没有。”只有邪物三两只。“哦。”似叹息一般。封尧吃了几块肉排,动作极其自然地剥了块甜饼放到贺景面前:“只再吃一块,否则容易蛀牙。”后面那句跟咬耳朵似的。贺景嗜甜的事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他听清这话,感觉耳朵有点痒。刘亨对这些全然未觉,自顾吃完后,给两人抱了个拳,正色道:“两位,我的要求不高,把我送到最临近的官方救援组织,之后我再自己想办法回b省。”封尧想了想:“去a市,成吗?”既是问刘亨,也是问贺景。a市是贺宅所在,正好可以让贺景与家人团聚。刘亨有些为难:“那里离b省更远了,不过,也行。”他下定决心。贺景亦点了头。于是一切拍板下来,商定好次日早上七点出发,争取天黑前到达a市。贺景依旧是回隔壁继续装水,以及准备一些攻击力强劲的符篆。他之前在乌邑山并没有放开手脚制符,只怕突遇危险灵力不足,今晚一连做出十几张刹火符和爆破符,竟然也并不非常吃力。而封尧则是从储物室搬来一张折叠躺椅,很有职业操守地呆在刘亨附近,以防突发不测。翌日他们离开这座死气沉沉的古镇时,一抹灰白色跟在车后,探头探脑,如影随形。23贺景几次加速,甩开了那东西。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封尧解释了一句:“应该不是,是个活物。”这话没头没脑,刘亨一头雾水:“什么?”副驾驶上的封尧一笑:“一点未知的危险,已经摆脱了。”刘亨:“哦哦。”他被刚出民宿时那些怪物的丧心病狂给吓得惊魂甫定,实在受不了更多刺激。贺景看了看油表:“油不多了,在前面的加油站停一下吧。”封尧:“好。我下去就行。”他动作轻巧迅速,一会儿就走回前面,却是敲了敲贺景的驾驶座车窗。脸色显得不大好:“我来开,又跟上来了。”吉普车在他的控制下,一骑绝尘。刘亨满脸菜色,头伸出车窗,呕吐物倾泄下去,沿着车轱辘划成一道线。“咳咳咳,封、封先生,究竟是什么东西啊?”他什么也没瞧见啊。封尧挑的路段很巧妙,在前方的路口处一拐,从呈直角的三岔驶过,又摆脱了某种执着的注视。“没什么。”他向后瞥了一眼,“刘先生,你忍一些,实在不行用个塑料袋。”刘亨摆摆手:“不用不用,没得吐了,都吐光了。”改装车减震效果一流,能吐成这样,可见开车的人有多凶。大约两个小时后,他们遇到了堵塞的路况。一辆重卡被前后共六辆辉腾齐齐围住。贺景看过去的目光带着探究,感觉是遇上了熟人。丁一旭是真的后悔。他开重卡,一是图它容量大,二是图它载重高,但这明晃晃的满车货物,在别人眼里,显然是块大肥肉。肥肉沉重,还跑不快。这几天,遇上这种明目张胆上来讨打的,他都倦了。可这回六辆一起整齐划一地上来堵他,这就有点耐人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