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均大概是刚到学校,准备要去上自习了吧。
她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和薛均说话了,总之,他完成了他作为僚机的职责之后,就和她保持了普通同学的距离。
薛均并不住校,他来这里做什么?荀秋下意识地躲避,走到了院子旁边的灌木后面。
薛均在一楼走廊里拦住了严知。
他的目光落在严知空空如也的手上,露了个和煦的笑,“怎么不带书包,又要带着荀秋逃自习?”
严知也笑了声,他搞不懂薛均到底有什么资格来管他和荀秋的事情,这样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实在让他很不爽。
“嗯。”严知无所谓地点点头,“自习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他尝试往前走,可薛均不肯让路。严知表情已经不那么和善,随着和荀秋的接触越来越多,他就越来越介意薛均对荀秋的过度关注。
薛均明明知道他在追求荀秋,也很配合地入了他和曲梦梦联合设计的局,甚至能帮他递写情书,主动避嫌,不再和荀秋来往。
可为什么他还要来管荀秋的事?
严知皱着眉,冷言道,“让开啊,荀秋在等我。”
“你觉得荀秋的前途无所谓是吗?”薛均突然说。
“和你有关系吗?”严知笑出声,“你是她什么人?”
荀秋攥紧了手指,薛均是为了她才来的?
“我不是她什么人。”薛均的声音很平静,对严知突如其来的恶意似乎无所察觉,“我也不反对你们谈恋爱,可她不应该总是逃课,快高三了,破坏良好的学习习惯,对她很不利。”
他顿了一下,又说,“你们两个成绩都在退步,你没察觉到吗?”
荀秋玩乐的时间增加,成绩自然就下降,可她似乎要以家庭变故为堕落的理由,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去玩,虚拟世界要获得快乐与成就实在太容易,她不可否认自己的沉迷。
薛均说道,“还是你觉得,荀秋的成绩根本不重要,你可以给她一个很好的生活?”
原来薛均也以为她在和严知谈恋爱。
严知有点不耐烦了,哼出个鼻音,顺着他胡说八道起来,“对啊,难道我养不起吗?荀秋就算什么都不做,一辈子也可以过得很自在快乐,我就是有这个自信能给她很好的生活啊,怎么样?”
荀秋忽然听到一声冷笑,她怔愣了一下,是薛均吗?她从来没有听过他发出这种…不屑又轻蔑的叹音。
“你养得起…”薛均慢慢地重复了一遍,随后又说道,“不错,你的家庭条件的确养得起任何人,可是你养不起一个荀秋,她不是依附在树上的藤,不会等任何男人来养她,如果你觉得现在把她带废了也无所谓,你们走不到最后。”
耳鸣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而开始振聋发聩地拉响,荀秋艰难地抚住剧烈跳动的心脏,他们还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见,整个世界只剩下裂石穿云的砰砰声。
在薛均心里,她怎么会有这么高的评价,原来他真的…觉得她很好。
院子四面透风,灌木上的雪粒子落进她单薄的运动鞋,鞋袜可能已经湿透,可荀秋浑身都在发烫,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档口堕落,明明这是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啊。
这天荀秋没有逃课,之后也没有再用学习时间去玩耍,甚至可以整个周末都坐在电脑前面写作业,让严知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以做戒毒所的形象代言人了。”严知逗她,把装着水果的玻璃碗放在她鼻子下面转了转,弯着眼睛笑道,“秋秋,吃葡萄了。”
在新年之前,荀令和陈雯总算分割完毕,勉强算是和平分开。荀秋搬进了妈妈在新城北购置的房子,有了一个很夸张的全粉卧室。
爸爸没有向荀秋道歉,但是送来了一部崭新的手机,权当新年礼物。
而荀天则作为客人拜访,与妈妈和妹妹一起过新年。
吃完年夜饭,荀天和荀秋各得了一个大红包。
那一年江城还没有禁燃,外边噼里啪啦地响着烟花爆竹,荀秋躺在床上,习惯性地点进了薛均的百度博客,虽然他已经好几个月不更新了,但睡前去拜访一次已经成为了她近几天的新习惯。
或许是今晚江城使用网络的人实在太多了,屏幕亮了又灭,好几次都没有加载进页面,荀秋反反复复地刷新,捣鼓整整了十五分钟之后,她总算进去了。
薛均果然还是没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