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申川一马当先赶到陈府的时候,陈家门口已经乌泱泱地围了一大堆人,顺着人群的缝隙看过去,会发现门口的血迹还没有干涸,几个倒下的身影下面还有殷红的血液在顺着台阶缓慢地往下流淌,有的人大着胆子试探着门口几个人的鼻息,但是却没几个敢进去的。“死……死了。”试探出结果的路人颤颤巍巍地往后退了几步,看向院中的目光满是惊恐。“能不死吗?他们家主都刨人祖坟了,这青远君能不来报仇吗?”有在附近茶楼听书的客人一听青远君来陈家了,直接抓了把瓜子就来凑热闹了,如今瓜子一嗑一个响,脚下已经扔的满地都是壳了。若是换做往日陈家还是高高在上的时候,谁敢往他们府门前吐瓜子壳啊,只能说,今时不同往日了。“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这毕竟是陈家主自己的做的事情,跟这些侍卫又没关系,这下手是不是太狠了?”有人看着地上倒下的侍卫面露不忍,毕竟他们都是些底层的小人物,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上面做了这样的事情最后却牵连到下面的人,难免有些不公。“这狠什么?谁要是敢把我的亲人挫骨扬灰,我直接灭他家满门,连一只鸡都不放过,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再说,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青远君来报仇是迟早的事,若是想保住自己的一条命,三天的时间足够他们跑的远远的了,我就不信青远君还会一个一个地追过去杀了?”利索地吐出一个瓜子壳,那名茶楼的客人没有一点同情的意思。他刚才来的早,那可是看的真真的,这些个侍卫看见那青远君手里提溜着陈家主还想上去抢,那不是自己上去找死吗?“可是,那是养育自己长大的家族,总不好一到这种关头就弃之不顾吧?”“所以都是自己的选择,既受了家族的恩惠,选择为家族而亡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也要看你为的家族的什么事,反正要是我,我肯定是不会给陈家主这种小人的混帐事买账。而且你看青远君这样高高在场的人物,他当初选择和陈家那个少主作对到底这不才有了之前的祸事,这青远君不是还得照样受着?”“可是……”那人闻言还想在分辩些什么,但是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有几个有几个身上被溅了血的陈家侍卫陆陆续续地跑了出来,慌里慌张的样子吓坏了不少围观的人,好在他们只是逃命,没有动手的意思。“行了行了,可是什么可是,又没人非要他们阻拦,他们非要上赶着找死有什么办法?你看那些个跑出来的,不想死的就绕着青远君走,别上去阻拦,这不活得好好的?”看着那些人仓皇而逃的背影,那人无声地叹了口气,也知道他们在门前说再多也无用,这些人的生死还是掌握在里面那位手里。就在门外围观的人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隐在人群后方的人影这才缓缓退了出去。等到他们已经走到两条街道街道之外的时候,头顶一大群修行者瞬间从他们头顶越过,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公子,你就这样带着青远君进了地牢真的好吗?陛下知道了会不会怪罪?”跟着男人不着痕迹地撤出人群的侍从感受着头顶络绎不绝的强者气息,一时间都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拦着自家公子给青远君带路了。要是被上面的人知道是自家公子带着青远君进了地牢劫持了陈家主,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就算没有我,从远也依旧会找到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如今做个顺水人情不好吗?反正陈家已经是废了。”即便有无数强者从头顶经过,钟离昧的面上也丝毫没有波动,他也没想到去给阿姐送吃食的路上会碰到从远。几乎不用想,看他那副神情就知道他要去干什么,眼下虽然陈府还依旧健在,那是因为从远这个当事人还没有醒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哪里会去关注其他,但是一旦从远醒过来,这陈家最后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或许从今往后他东临国都不会有什么陈家了。一想到今后少了一个给姐姐找不痛快的家族,钟离昧也不管身后欲言又止的侍从,直接挥手道,“走,我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姐姐,说不定她心情一好就能吃下了东西了。”在今天遇到从远之前,他已经连着跑了几次了,但是因为从寂和从家的那些弟子身亡的缘故,姐姐根本没心情见他,或许今天托这位青远君的福也能破冰了。钟离昧惹完一场祸事一身轻,但是陈府里面正在大开杀戒的从远也依旧没有因为屠戮陈家人就能轻松一点,他的心头仿佛还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来气。听见身后细微的动静,从远手中的掩日下意识地往身后刺去,但是却在剑间距离那人一寸的时候堪堪停了下来,剑身上的鲜血不受控制地甩了出去,染红了来人的睫毛。“大哥哥,我爹爹这是怎么了?他怎么躺在地上睡着了啊?你帮我把他搬到床上去睡好不好?阿娘说,睡在地上会着凉的。”:()破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