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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还添乱。周筠背书包快速回了家，手机接二连三收到本市台风红色预警通知，让家家户户减少出行，做好安全防护措施。孙俏已经从单位回来了，回家的路上到菜市场买了不少东西囤货，其中不乏停电时要用到的蜡烛，好在她回来时雨没有下大，这才得以拎着大包小裹安全回家。周筠回来时在超市买了十几卷胶带装书包里，回家封窗用，后尽可能多搬饮用水回家，没手打伞，雨把他淋了个透。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乌沉乌沉的，天上的云仿佛要压到地上，将天地之间的空间挤扁，合二为一。孙俏让周筠赶紧进来，书包都来不及放，母子二人开始贴米字封窗。周筠一楼，孙俏二楼，大壮也感知到自然的危险，埋头趴在餐桌下面没有围着周筠打转。一楼窗封好，周筠上楼去帮孙俏，封到最后一扇，周筠抹掉额头上的汗，“妈，我去隔壁帮下忙。”隔壁就只有老太太和陈姨，陈姨相对年轻但也上四十了，还要照顾老太太，忙乎不过来，孙俏之前是武警出生很有责任心，两家距离不远也就几步道，她叮嘱说：“一定要注意安全。”周筠点头。“你这孩子，你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什么干什么？我还能让你们俩个小老太太自己在这待着。”应羽泽浑身浇透，衣服不用拧都在往下滴水，身上大包小裹，胡买了一堆东西过来，脖子上都挂着一个超市购物袋，像坨泥石流冲进家门。老太太看他这副惨样那叫一个心疼，疼得气都要喘不上来了。“你这路上要是出了点什么好歹，让我怎么活啊。”老太太怪少年莽撞，可十七八岁的青葱岁月这两字不可或缺。“闯多大祸，遭多大罪你都不长记性！”应羽泽架着双臂站在屋里，傻不拉叽嚷道：“我已经过来了！”来都来了，小老太还能撵他走不成，臭屁说：“有我这样孝顺的大孙子，你就偷着乐吧。”应羽泽大大咧咧把东西放地上，抹把脸问陈姨，“封窗没有？”“我这刚开始封。”应羽泽拿过胶带，陈姨：“你这孩子，先换身衣服再说。”有什么可换的，还费时间，应羽泽三两下把上衣脱掉，光着膀子开始忙乎封窗。这时院里的大门被打开，周筠手拿几捆粗胶带走了进来。外面狂风大作，院里的槐树枝被刮得一边倒，树龄半百头一次弯了腰，几秒钟的功夫雨势扩大，天上涌下洪水，豆大雨珠噼里啪啦打在窗面，架势要把玻璃凿穿。“此啦”扯开胶带，应羽泽打赤膊，穿着囊湿的长裤准备封窗，瞅着陈姨碎步疾走到门边，伸手就要开门，他说：“现在开门再把你吹走。”舍不得小院里一园圃菜？年纪大都讲究吃纯天然无污染的有机蔬菜，小院不大，能用的土地都开垦了，一片种花，一片种菜，陈姨老家农村的，家里有地，平时把种花种菜当爱好，也宝贝小菜园和小花圃。陈姨看见窗外人影摇摇欲坠，顾不上解释，打开门，门板瞬间翻转180度，咣——砸墙上。

“卧槽！”应羽泽赶紧过去，他还没到，门已经先被巨大的力道合上，不费吹灰之力，严丝合缝。周筠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出现，整个人被雨浇精湿，睫毛、下巴尖、手关节一起往下滴水。陈姨刚在窗边看见他吓一跳，几秒功夫想不了那么多，趿着拖鞋赶紧开门。陈姨：“小筠，外面刮风下雨你怎么还来了。”周筠头发粘在额角脸颊，狂风暴雨并没有让他失去以往的冷静，回答说：“我来帮忙封窗，你和李奶奶两个人忙不过来。”他踢掉进水的鞋，二话不说往里走，在看到站在屋里的应羽泽一愣。“你怎么在这？”应羽泽手里拿着跟他一样的胶带，腕上还挂一个当金镯子戴，“我家，我不在这在哪？”反倒是周筠顶着风雨过来，周筠跟他没话，说完这一句，正眼都不瞅应羽泽，怕脏东西进眼似的，无视他开始封窗，跟学校里一个样。应羽泽冷笑一声，再瞅几眼，给自个儿瞅自卑了，他的身材不是人人能有的。应羽泽将周筠的冷漠无视归类到嫉妒，嫉妒直说呗。周筠过来，老太太也吓了一跳，看着周筠身上没一块干爽地方，心疼地泪眼婆娑，一大半是感动的，两家虽然是邻居，但到底不是有血缘纽扣的亲人，周筠跑过来，老太太心里酸乎乎涨疼疼的。“我的好孩子呦。”应羽泽听了心里不是味了，“他来就是好孩子，我来就是熊。”老太太呵他，“下台风天在外面骑车，你不熊谁熊？”平时也不是个东西，你跟他好生好气他当你放屁，就得连说带骂才能给你听进去，现在人家周筠过来帮忙，还在那缺根筋说话溜酸。应羽泽不服气“切”了一声，老太太都想掐他，还怕这二百五以为自己在跟他玩。周筠和应羽泽都在雨里来了场洗礼，陈姨拐进厨房给他俩熬姜汤，顺便做午饭，一屋子人都还没吃饭呢。两个大小伙子动作利索，没一会儿窗就封完了，米字牢固贴着玻璃，两人工作期间全程无交流，互相当屋子没这个人。外面大风鬼哭狼嚎，听着心颤悠，周筠回家根本回不去，再被吹跑了。老太太不让他走，周筠知道外面危险，也没嘴硬头铁硬要回家。两人现在还是湿汤汤的，老太太说：“你俩赶紧洗澡换衣服。”老太太让周筠在一楼浴室洗，应羽泽用二楼的，她去给俩孩子找衣服，记得应羽泽暑假过来，衣服裤子留这两件。换洗衣服放在卫生间的洗衣机上，周筠冲了热水澡，从暴雨中出来，他从头凉到脚，现在热水淋在身上，让他活了过来，眼中含着满足。他盯着脚下瓷砖上流水的走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冲掉一身寒气，周筠关掉花洒，擦干身上的水分，走到洗衣机前拿起换洗衣物。衣服裤子都是应羽泽的，对他来说有点大，周筠慢腾腾穿上身，到镜子前照了照。打开洗手间门出去，应羽泽刚好从二楼下来，他还是和洗澡前一样光着膀子，裤子换了，裤腰勒在结实的腰上，看着松紧带有些紧。老太太根本没给他拿上衣，应羽泽本以为是家里没有，结果下来看见周筠穿身上了。周筠来好孩子，他来又虎又熊，现在亲大孙子没上衣穿，周筠裹身上套着，应羽泽一下子就来劲了，大长腿几步跃下楼梯，到周筠面前，“你就这么心安理得穿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