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宋青尘忽地想起了一件事。他往贺渊那处看了看,只见他尽管被弹劾的要死要活,如今在这做个小官,一点面子都无,却仍然悠哉悠哉,没有一点紧张的意思。宋青尘有了些隐秘的猜想,毕竟只有自己知道,贺渊早晚要篡位。那这个事,是不是他自导自演?为了证实这件事,宋青尘先把江逸之支开了,接着他也装作焦急的回到堂子,低声朝贺渊道:“朝中形势对你不利,今早有人上疏弹劾你,说你目无朝廷,连先帝庙号都写错。”贺渊慢吞吞抬头问道:“怎么能是我写错?我分明没写过这些东西。”宋青尘这下确定了,他分明一点都不震惊!这绝对是自导自演。还有这种操作,自己弹劾自己?他该不会想去南边收兵权?毕竟他在朔北的虎符已经被收了,按照原著,他只能一点点地收一些地方兵权。宋青尘狐疑的打量着他,想从那张脸上得到更多信息。然而贺渊狡猾的笑笑,看着宋青尘道:“你如此担心我?”宋青尘这回很认真回道:“不,我是担心我自己。有人上疏,说我与你交情甚笃。皇兄大怒。”这回贺渊那脸色唰一下变了,反应十分鲜活,尽管他还在强压住情绪,但是宋青尘已经感受到了!弹劾璟王这事,应该不是贺渊干的,他听到这事儿后明显的很吃惊。可是宋青尘转眼间又害怕起来,他这么爱做戏,难不成是装的?宋青尘继续试探道:“许多我与你的交往细节,都被揭得一清二楚。你觉得……这是谁做的?”贺渊面无表情道:“不太清楚。”你特么再装蒜!写诗这件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如果是弹劾别的,都还想得通,唯独这件事天上地下,应该只有我们两个人,以及小竹马,还有贺钧知这四人知道。这个四个人里,有一个叛徒!除了自己,那就是三个人中有个叛徒。贺渊明显非常可疑。小竹马跟了璟王那么多年,应该不会背后捅刀,然而贺渊的那个贺钧知,是他从朔北带回来的亲信,多半也不敢背叛他。这绝逼是贺渊干的好事。可是他能得到什么呢?这时贺渊突兀开口,打断了宋青尘的思路:“王爷在京中,当真不觉得委屈?”宋青尘循声看过去,只见贺渊那张英毅的脸,那眼眸里全然不似平日的疏懒,脸上也无平日里的调笑。宋青尘忽而生出了一个想法,可以彻底扭转剧情。只不过贺渊太过于阴晴不定,宋青尘有些不太敢尝试。在心中辗转了片刻,终是下了决心。事到如今别无他法。要知道,主角可是一个,在璟王下线多年以后。也可以一个人打天下的男人。谜一般的男人。大朝会马上又到了,现在必须找一个活命的法子……再抬头时,宋青尘已换了一副怅然模样。他走至贺渊身边,靠着桌案乏力站着,浅浅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若说委屈,你有何妙计?”贺渊并未抬头,而是稍把搁在桌上的左手,往宋青尘那处移了些许。但将要触碰到时,又刹住了手。“今夜亥时,我入你王府一叙。”宋青尘表面镇静,内心却在咆哮:有什么话,非要晚上来我家里说?!主角是诱受?下衙时分,贺渊与宋青尘一同出了衙门。贺渊一手扶住马鞍翻身,轻轻就就,一下就跨上了那匹枣红马“红霞”。落日余辉遍撒在他身上,沿着他那官袍边儿,往外晕了一层柔光。宋青尘循着光影微微抬头,往贺渊那处看过去,不由得促笑了一声。红马,青袍,骚啊。不过,宋青尘必须煞风景地提醒他:“这条街,朝廷严令,不得纵马。”贺渊闻声回过头来,朝宋青尘又看了几眼,才从衙役手中接了缰绳,不经意间露出一个笑来。“多谢提醒。”继而调转了马头,入了另一条小街。少年的身影,逐渐隐没在霞光不及的暗处。宋青尘望着那背影,暗中思索——万不得已要抱主角大腿的话,暂且把贺渊当个女子。勉为其难伺候了,也不是不行……反正我是渣攻,渣攻也是攻。宋青尘心情极其沉重,穿个书,莫不是要把自己掰弯了?!关键这主角年龄有点小,刚刚成年啊,这是造的什么孽。不过在古代,他这个年龄也不小了,按说已经可以有妻妾。再不济,也有通房丫鬟给他暖床了。宋青尘心不在焉,与其他刚下衙的同僚寒暄了几句,面上挂着官方微笑,继而缓缓下了阶,往轿子来处望去。长随先跑过来,俯身替他掸了掸靴上的浮尘。宋青尘面儿上悠哉,内心却早已焦急无比。难道炮灰真的难逃一死吗。不行,宋青尘绝不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