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了,”宋青尘冷哼一声,“不就是冰鉴?我还能猜不中?”傲慢的眼神里带着一点期待。宋青尘绕过去打量起木箱,同时把手搁上去摸了摸:“都还透着凉气,又滴了一路水。不是冰是什么?”“吱呀”的一下,贺渊单手将大木箱盖子打开了。套娃一样,里头还是一个木箱。他啪啪地又开了两层,终于——黄花梨木冰鉴,赫然其中。“走慢了要化,走快了又可疑,叫你猜中了多没意思。”贺渊靠在大木箱旁边,悠哉着,“你只猜中了一半,这里头还有东西你没猜中。”宋青尘饶有兴味的过去,着急地打开。顿时有沁人心脾的凉气扑面。只见里头几个大冰块上,铺了厚厚的碎冰,虽然有些融化了,但大部分仍旧形状完整。他拨开凉丝丝的冰碴子,忽然露出了一小块绿色。……西瓜。继续拨开,碎冰还镇着一壶小酒。正讶异中,贺渊又从旁边摸出个匣子,按开铜扣,只见锦缎上搁着一只戗金杯。“怕你在山上过糊涂了。今日小暑,带点玩意儿,给你消消暑气。”贺渊边说着,边拉着他坐到树荫下边的长凳上,将匣子搁到他手里。“你平时喜欢用紫陶碗吃酒,不妨也……试试这戗金杯。”贺渊手上没有轻浮的举止,目光却在他身上流连,饱含一种温情。“试试”二字被刻意加了重音,仿佛在暗示着什么。“你就这么用钱?酒杯也要这般煊赫?!”宋青尘不满的埋怨了一句。贺渊不在意的笑笑:“这戗金杯花钱也难弄来。我可是费了好些功夫。”似乎是终于觉得热,贺渊自顾自解下玉带,又解开盘领将官袍脱了,动作麻利。接着,又随意的把绯红官袍一叠,顺手搁在长凳边上。如此,他身上只剩一件雪白中单,却仍然十分耀目。身后的一排栀子树,刚巧开了花。清寒的白花,嵌在葱郁枝头上,簇拥着闲坐长凳的人。如此光景,仿佛消去了一苑的暑热。宋青尘哑然,只呆望着他。片刻后忽然低下肩,似乎要往贺渊的身上倾过去。两人目光交触时,贺渊不可自制的眉心微动。宋青尘忽然冲他笑了一下。贺渊没有明白这个笑容的意思。他身子稍微僵住,宋青尘却越发贴近过来,简直差不多要躺到他腿上。他正兀自紧张,连呼吸都停了一瞬,才发现宋青尘只是倾身把他的袍子拿了过去,缓缓展开,又重新仔细的叠着。一阵无言后,贺渊才清了清嗓,“随便放着吧,不用叠得规矩。”“官袍,该叠好。怎么能随意对待。”宋青尘边叠,边漫不经心地说着。叠袍的时候,袍袖的起落带起一些微风,这风将两人的碎发,扇的微微摇动。宋青尘很专注,并未注意到身边人向他投来的眼神。两人话还未说几句,忽然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贺渊立刻警觉地起身,往蹄声来处看去。这大热天里,谁会打马跑来这荒郊野岭?宋青尘也疑惑的起身看去。一声短促的马嘶之后,兵丁模样的人下了马,从林子里头匆匆出来。他从怀里摸出封筒,喊道:“总督!”他一打眼看见旁边还有人,便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贺渊即刻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封筒,拆出信阅看,边看边道:“说吧,无妨。”兵丁又望了一眼宋青尘,才恭敬答道:“南面来的消息,平南侯的右都督……竟然在北疆待过,今日又抓住了一名平南侯手下的……”兵丁声音渐小,后面的话,越发听不清楚了。这些事情似乎较为机密,那兵丁对宋青尘颇有顾虑。最后兵丁竟然附耳上去。嘀咕了几句之后,贺渊神色立马变了。“此话当真?”贺渊乍然一惊,一边又喃喃道,“或许只是习惯相似?并非同一人?”兵丁犯起了难,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支支吾吾起来:“这……”他们两人在林子旁边站了一会儿,均是无言。“知道了,你先回,我随后到。”贺渊终是让他走了,但脸上担忧的神色十分明显。兵丁行礼后翻身上马,匆匆地走了。贺渊这才反身回来,坐回了长凳上,与宋青尘解释道:“平南侯,一边打着仗,一边还不忘记关心我。爪子都伸到我身边来了。”稍微回忆了一下原著的剧情,宋青尘想着,按照原著,贺渊本是自请南下,和平南侯勾结在了一起。平南侯反心也大,但最终被贺渊收编。如今贺渊并未南下,平南侯竟然自己找上门?而且平南侯身边有一个“奇人”,原著有讲,这个奇人还把贺渊算计了一把,最后死在了贺渊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