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来的。”郑妙谊轻声问道。
“刚刚。”
两人往外走,陈景元问:“你哥相亲怎么样?”
“不怎么样。”
农村人口不似城市密集,每栋房子间隔几十米,隐隐看见窗户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应该跟大伯母一样,在忙着处理食物。
陈景元掏了掏牛仔裤口袋,将摔炮递给她。
她伸出手,手指很细,白白的,陈景元心里一动,这双手他牵过的,软软的很舒服。
可他老老实实摊开手掌,什么也没做。
摔炮,和它的名字一样,听起来怪无聊的,扔在地上就炸开。
可对于纯真的孩童年代,这是最好玩的。
扔下去的瞬间发出每一声异响都能刺激神经,孩子们会兴奋地尖叫。
郑妙谊坐在路旁的大石头上,捏起一颗掷在地上,“啪。”
她笑着说:“好无聊。”
“看着。”陈景元拆了一盒,抓起一把放在地上,抬脚一踩,发出闷闷的响声,爆炸的声音是连续的,有几个最后才响。
“超无聊。”可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亮亮的。
陈景元忍不住想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盒子里的摔炮都玩完了,两人同时抬头,这边的夜空总是特别美,星星好多。
郑妙谊指了其中挨着的两颗,“那会不会是爸爸妈妈。”
陈景元循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嗯,他们在看着我们。”
“应该不是,否则他们会变成流星砸在你脑袋上。”她开玩笑地说。
“为什么。”声音越来越近,身旁的少年凑过来,目光如炬,“因为我骚扰他们的女儿吗?”
“嗯。”她发出极小的声音。
“我倒是希望他们砸下来。”他喃喃道。
“什么。”郑妙谊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这时,不远处照过来三轮摩托刺目的光,陈景元眼疾手快地戴上卫衣后面的帽子,把人整个抱进怀里,遮得严严实实。
三轮摩托拐了个弯,朝另外一个岔路去了。
衣服下摆被扯了扯,陈景元低头看,她就这样被自己抱着,瘦瘦小小的,说不出的可爱,真想这样抱着一辈子。
郑妙谊一张脸憋得通红,耳边的摩托车声渐行渐远,她想:难道还没走吗?
在她窒息前,陈景元终于放开。
一张小脸红通通的,她说:“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做,好像没必要这样……”
搞得好像偷情似的。
少年生硬地开口:“村里人就喜欢乱说。”
可刚刚那样看起来更不清白,但她没说出口。
陈景元从卫衣大口袋里掏出几张纸,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郑妙谊这才看清楚,是他从高二下学期到现在每次的考试排名。
最后一张纸是一幅折线图,或缓或快,趋势一直是上升的。
郑妙谊没明白他的意思。
“从你拒绝我到现在,我一直在努力念书,给你看这个就是想说,我不会拖你后腿,我会和你共同进步。”
少年的眼睛在黑夜中特别亮,如天空璀璨的繁星般,“所以,能不能让我做你的男朋友。”
如果郑妙谊是二十八、三十八岁,或许可以在权衡利弊下,果断拒绝。
但她只是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