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哭声越来越远,风声裹挟着笑声、暴躁的怒骂,雨点般落下的拳头……
沈栖思绪迷乱,整个人都像是被人塞在了滚烫的海底,窒闷幽深的黑暗笼罩,他想发出声音却完全开不了口。
双手被绑缚,血与汗凝结在一起。
沈栖仰着头想向上游,就在看到一丝光亮时,陡然撞入一双漆黑的眼。
他吓了一跳,转身就想往回游,却被对方钢铁一般的手指掐住了后颈与手腕,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喊了句“宝宝”。
沈栖整个人痉挛了一下,猛地坐起身来。
房间大亮,虎头茉莉被白色纱帘遮盖,散发出很淡的香味。
沈栖蜷缩起膝盖,在床上喘息了一会。
七点,闹铃准时响起。
沈栖先去洗了遍澡,白眼球透血丝,但瞳仁却水洗过一样清澈。
他摸了摸眼尾,最后还是敛下眼皮遮住瞳眸。
梁喑比一般人更勤勉,并未因为位高权重而放纵,何阿姨说他的一天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工作,剩下的时间也要掰一半给应酬和应酬的路上。
沈栖嫁过来这段时间和他相处不多,对这种生活勉强满意。
今天例外。
梁喑破天荒七点半了还没出门,穿着很休闲的亚麻衬衫和家居长裤在院子里喂乘黄,修长的右手包裹在黑色的手套里,越发显得指骨修长。
落地窗半开,沈栖能听见梁喑低笑着训乘黄的嗓音。
那条烈犬乖得像个舔狗,连露出来的尖牙都像在撒娇,带着口水的舌头一下一下地舔梁喑带着手套的手指示好。
那样凶恶暴烈的大型犬在他跟前都乖顺得像只猫,按照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他应该属于更强的那一类生物。
如果把梁喑按照生物学的强弱等级来分类,沈栖觉得,他至少是头能干翻大白鲨的虎鲸。
何阿姨:“哎呀,沈栖你起来了。”
梁喑回过头,看沈栖站在那儿不敢动弹心里有了数,示意管家来牵走乘黄,慢条斯理地摘掉一次性的黑色橡胶手套扔在桌上。
“睡得好么?”
沈栖与他对视的一眼,梦境瞬间重叠。
他本能后退半步,慢了半拍才低下头小声说:“梁先生。”
“过来吃饭。”梁喑没去纠正他为什么睡了一夜又从叔叔变成了先生,他不在这方面着急,但走了两步见他没动,抬手指了指:“不然叫它来陪你一起用餐?坐你左边?”
沈栖跟着他的视线往院子里一看。
梁喑好整以暇地勾着点笑,扬声:“管家,牵过来。”
“不要!”沈栖骇然后退,陡然撞入梁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