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赵鑫疾走两步,拦在赵小宝身前,“你再等几天,我陪你一起走行吗?”
赵小宝不为所动,举止淡定从容,侧了个身子从赵鑫旁边擦过去,到陆释的身边。几乎是同时,陆释下意识地挡在他们之间。
然后在陆释和赵鑫争执对峙之时,赵小宝独自拿了自己的证件朝着进站口过去。
“你说我们两个在这里打一架会不会上头条?”陆释不想将事情闹大,同时也不想再给赵鑫机会接近赵小宝。这么说,无非是给想要推开他去拦住赵小宝的赵鑫一个警告。这里是公众场合,而赵鑫是公众人物。
许多事情,一般人可以做,赵鑫做了,便是于理不合。
“你顾虑这么多,想要的这么多,一个一个排列下去,我真怀疑小宝在你心里到底排在哪里?”陆释见赵鑫迟疑着没有动作,忍不住出口讽刺。并不是他一定要在离开的时候噎赵鑫,而是他真的看不过去赵鑫这样的态度。好吧,陆释承认自己这样的行径叫做护短。他能够接受小宝把眼前这个男人给狠狠踢掉,但他不愿接受小宝在三年后被这群人给当猴子耍了一通。
而且是当着他的面。
而且他还插不上手。
“很快就不用顾虑了。”赵鑫冷冷地回击陆释。原本急切的心情也暂时被他压制下去。正如他所说的,很快,他可以再忍一段时间的。这时候赵小宝正是气急攻心,他就算说什么赵小宝也听不进去的,倒不如过段时间,等他们冷静下来再说。
想通之后,赵鑫也不再急于去找赵小宝解释,而是对着陆释交代道,“小宝的行李等会儿我会让人先托运过去,还有资金,所有的治疗费用我会打到你户头上。小宝就拜托你先照顾一段时间。”
反观陆释,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觉得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开研究所是为了什么?就为了陆家那些想跟我争权夺利的堂兄弟?他们有没有病干我甚事,我恨不得这群人全部死绝,也省了整日的勾心斗角。赵鑫,我拜托你看明白点儿行吗?温恒远不是已经回来了,你们再续前缘,没人拦着你们。就放过小宝不行吗?”
赵小宝还没走远,他听见那句话了。那句你放过小宝不行吗?
突然眼睛就酸涩了。
这些天,他总是收到各式各样的电话,信息,每个人都在对他说:
“赵小宝,你放过温恒远吧,他是无辜的。”
“赵小宝,你怎么可以连累成景,你忘了他对你的养育之恩了吗?你就放过他不行吗?”
“放过他们不行吗?”
赵小宝闭上眼睛都能够想到很多很多人的劝解,或是怨怼,他们或愤怒,或恳求,希望自己能够放弃这场官司。他们都觉得是自己太过狠辣,一个还没满十八岁的小孩就想着窝里斗,忘恩负义,禽兽不如。
只有陆释,在他胃疼得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的时候,陆释站在他旁边,语气不冷不热,听不出心疼,听不出其他。
陆释说,“你放过你自己吧。”
他说,“我不要求你放过他们,你恨谁,厌恶谁,我们将来一个一个收拾。但是,你得先放过你自己,你这样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行为在我看来真的是无比愚蠢!”
☆、
陆释的研究所很偏僻,附近千米范围内杳无人烟。
赵小宝被带到研究所之后,所有的工作人员便投入紧张的治疗方案当中,日夜围着赵小宝一个人打转。而赵小宝的生活中也只剩下了注射,抽查,检验。
由于视力的骤退,陆释专门找了专业的护理人员照顾赵小宝的起居。
起初赵小宝还能靠着微弱的视力自理的时候,情况还好。半个月后,赵小宝便性情大变,不允许护理人员靠近他,每每把端来的饭菜扔的满地。陆释开导了赵小宝几次,没有任何效果,不得已,把自己那位在心理学界颇有名气的同学找了过来。
一开始并没有告诉赵小宝要给他找个心理医生,只是说是老同学,休假过来玩几天。整个研究所里只有赵小宝一个闲人,陆释便拜托赵小宝陪着心理医师到处走走看看。
赵小宝听了陆释的要求,弯起嘴角自嘲道,“走走……看看?你觉得我还能看吗?”
陆释无奈,走上前去安抚赵小宝,“我前几天让人运了一架钢琴过来,你无聊的话可以去试一试的。”
“没想法。”赵小宝一口回绝。
他之前不分寒暑练了十几年的琴,到现在只一句没想法,便将之全部切断。
陆释被冷硬不吃,浑身长刺的赵小宝搞得头大,嘱咐了护理几句,便回了实验室。
赵小宝坐在躺椅上冷笑,对着那个陪伴了他一个月的护理说道,“你瞧。没谁能一味地容忍我。我这才瞎了半个月,还没怎么样呢,就不耐烦了。”
作为专业的护理人员,自然知道说客户坏话是不好的行为。但是他又不能得罪赵小宝,一旦他不回话,便再度给了赵小宝发火的机会,只好说,“陆先生说治疗方案几天后就会出来,到时候……”
“到时候,呵……”赵小宝打断助理的话,“国内外还没有一例成年人成功治疗的案例,你让我信他?我怎么信,一个月了连个方案都拿不出来!”
护理再不敢多嘴。多说多错,赵小宝总是能够用刁钻的话反驳他。
赵小宝也没了心情说话,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继续假寐。
心理医师离开后的中午,陆释过来看望赵小宝,“外面的阳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