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淡定地抬起手,不自然地在头顶按了下,像要按下什么,耳背有点红,“你对我负责。”=次日清早。说到做到的御枝同学骑着自行车守在湖心小区门口,等到她残疾同桌一瘸一拐出来,再把人扶到车后座上坐好。“你明天能不能快点出来?”御枝勤勤恳恳地蹬着自行车,委婉提议,“早自习都要开始了。”贺少爷支着那条石膏腿,在后座咔嚓咔嚓地啃着苹果,闻言不咸不淡地叹了口气:“我倒是也想,要不是昨晚被人砸沟里,我今天……”“好的贺同学。”御枝立马打断,“请您扶好,我们要拐弯了。”自行车穿过容城街道,晨光漫过楼宇,路边各式早餐铺都开着门。煎饼油条豆腐脑,生煎烧麦灌汤包,香味四溢。“靠边停一下。”后座少爷又开口,“我还没吃饭。”“马上要早读了。”御枝想也不想地拒绝,“你先饿着,下课我去超市给你买吃的。”贺忱捏着苹果核精准投进远处的垃圾桶,不咸不淡地又叹了口气:“我也不想麻烦你,要不是昨晚被人砸沟里,我今天……”——嘎吱。御枝一按车闸停下车,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贺忱。后者无辜地对她眨眨眼。……忍。学校门口人头攒动,穿着黑白校服的学生陆陆续续往里进。孙迅昨晚又打了通宵游戏,正张着嘴哈欠连天,肩膀一沉。“早啊迅子。”赵维鑫揽着他往前走,另一只手划着手机。孙迅看见他的手机屏幕,是个网络新闻,标题十分引人注目。【早恋危害到底有多大?女孩半夜载男孩浪漫街行,却双双砸进路边花坑?这究竟是教育的缺失还是亲情的沦丧?应该敲响警钟……】“啊,这个我知道。”孙迅说,“昨晚在论坛刷到了,博园路那边的监控拍到有对早恋小情侣,女的骑车带着男的兜风,一路兜进小诊所。”赵维鑫把新闻滑到底,不解:“这男的怎么想的?一大老爷们为什么让姑娘带他?他是不会骑车还是咋的?”“可能是人俩的情趣吧。”孙迅耸耸肩,余光瞥见什么,立马一个惊喜的,“嗨忱哥!”他忱哥叼着灌汤小笼包,瘸着腿从一辆自行车上下来,闻声扭头,对他抬抬下巴算回应。孙迅拉着赵维鑫过去,刚想问他腿怎么瘸了,结果发现带他的人是御枝。“学委?”赵维鑫比孙迅更惊讶,目光在御枝和贺忱之间来回转悠,“你俩……一起上学?”“顺路。”御枝抢在贺忱前边开口,“你们把贺同学扶到班里吧,我先走了。”说完就想扔下麻烦精走人。可惜不等她重新踩上车蹬,麻烦精又叹了口气。不同于之前的不咸不淡,这次叹的格外大声。“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说要对我负责。”贺忱仰头望天,”我也不想缠着人家,要不是被人砸……唔。”御枝踮脚把一个包子塞进他嘴里,从牙缝挤出几个字:“闭嘴。”已经晚了。周围听见的男男女女同步回头,表情八卦又震惊。御枝顶着众人视线努力保持微笑,扶着贺忱胳膊:“来,慢点走。”等两人走远,孙迅合上下巴,扭头看见赵维鑫正对着手机,抬头看看贺忱,又低头看看屏幕,再抬头。“怎么了?”孙迅问。“嘶。”赵维鑫摩挲着下巴,点开新闻配图,“我咋觉得,这图上打了马赛克的男的,越看越像咱家狗子呢。”=少年人恢复能力都快,不到一个星期,贺忱的脚就好的差不多了。御枝早上雷打不动地去接她那半残废同桌上学,小区门口的老黄狗都认识她了,冲她摇摇尾巴。过了会儿,一道瘦瘦高高的人影出现在小区门口,御枝远远瞧了眼,意外发现他腿上的石膏拆了。等贺忱走近,御枝又观察了下,他脚踝上还贴着块膏药贴。“你腿好了?”御枝惊喜地问,“我明天是不是不用来接你了?”贺忱轻车熟路地往后座一跨,淡淡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哪儿到哪儿,还想不想让我原谅你了。”“……”御枝垮下个小猫比脸,用力一踩车蹬。烦人精。烦人精今天出来的早,御枝难得上了个完整的早自习。冬天不用做操,第三节化学结束就是大课间,孙迅兴冲冲地踢了脚贺忱的椅子:“走啊忱哥,去打球。”御枝闻言竖起耳朵,从题册里抬起头,期待地看向贺忱。贺忱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慢悠悠地拒绝:“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