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并不算厚的一沓文件,十多分钟过去也没有翻页。
不行,根本看不进去。
他在铺满一室的阳光中烦躁地捂住眼睛。
只要一安静下来,他脑子里就全是昨晚上神志不清的自己对着贺楚洲说的那些蠢话,做的那些蠢事,完全无法专心工作。
是的,他全部记得。
从入夜醒来主动给贺楚洲打过去的那通电话,到坚持让贺楚洲搂着自己睡觉,事无巨细,他全部记得一清二楚。
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记忆混乱竟然是把那个人渣当做自己的丈夫。
或许应该感激贺楚洲没有把自己扔在医院不管不顾,但是受主观心理因素影响太大,他只觉得恶心。
为贺楚洲那些熟练哄人的花言巧语,为他不知道抱过不知道多少男男女女的怀抱,更为他那张不知道跟多少人在上面翻云覆雨过的床,感到恶心。
即便已经彻彻底底洗了澡又换了衣服,仍然觉得身上沾着那人的气息,令他无比反感。
沉沉吐出一口郁气,索性合上文件拿过一旁的手机,从联系人里找到贺楚洲的电话,一键拉黑。
这是个纯粹的意外,他需要当这个件事从未发生过,贺楚洲也一样,他不会给贺楚洲任何借这件事威胁或者嘲笑他的机会。
对了,威胁。
他揉着额角,开始回忆昨晚有没有在贺楚洲那里留下什么把柄。
通话记录证明不了什么。
那条手串他也已经寄回去了。
保证书,保证书他没有签名,上面都是贺楚洲一个人的自己,也做不了证据。。。。。。
电话忽然响起,他被打断思绪,蹙眉接起:“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男声带着熟稔的笑意,是他高中同学谢铃,现在是业内有名的律师,毕业多年,两人一直都有联系。
谢铃:“以前的老同学有几个最近来琬城了,约咱们今晚聚一聚,你去不去?”
裴悉:“去不了,有事。”
“猜到了,不过你这语气。。。。。。”
谢铃多了解他,从只字片语就能听出不对:“心情不好?谁惹你了?”
裴悉不答:“没有,还有工作,先挂了。”
“行,不去就不去吧。”
谢铃也不勉强:“其实我早跟他们说了你工作忙多半抽不出空,陪不了他们几个酒鬼——”
裴悉忽然改口打断:“时间地点。”
谢铃下意识:“晚上八点万象城新街。”
谢铃:“不对,你问这个做什么,打算到时候去接我么,这么体贴?”
裴悉:“知道了,我会准时过去。”
谢铃:“?”
“你刚不是还说不去?”
谢铃被他的反复无常乐到:“别说我没提醒你,那几个都是酒鬼转世,不挨个灌一圈不会罢休的。”
裴悉:“知道。”
*
*
晚上八点,裴悉准时到达万象城。
他一向很少参加同学间的聚会,今天能来属实算是稀客,一进门就被热情四溢的老同学团团围堵,灌了一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