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来原因。
就…某一瞬间觉得安心,自她年幼起…从来没有的安心。
除了段思远,没人再愿意陪她在那样一个午后,坐在沁凉刺骨的大理石台阶上吃午饭。
也没人…会在体育课跑完圈之后,把口袋里重坠的粥递给她。
她热闹时有很多伴,性子被养的娇纵,对待自以为熟识的人总爱越胡闹,越胡闹,对方越无奈,偶尔吵个几句,可她什么要求都会被满足。
闻遥小时候不容易过一段时间,所以后来,她要什么…于是有什么。
上次被沈中阳说了一顿之后,忽然间就觉得…原来熟识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而且,她要说要什么,才会有什么。
可她什么也不说…就什么也没有。
就好像那次,被人丢在树上,坐了整整一个黄昏。
死撑着嘴硬,想说自己不过是在看风景的小闻遥,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也不肯出声问“有没有人可以帮帮忙”。
她倔强到觉得…求助是弱者的行为,那些搬走她梯子的坏小孩会笑她,于是死扛。
直到月亮亮了,天边连一点昏黄都没有,深重的黛青铺满天,穿着碎花小裙子,有点冻到颤抖的闻遥才被人从树上接下来。
那架被人搬走的梯子才重新被架到她的脚下。
那些大人揽着她担忧着、责问着。
闻遥眼眸一转。
但是…
但是…尽管她什么也不说,段思远也会给她点什么。
无关愧疚、更与补偿没什么关系。
好像…只是因为她是闻遥而已。
段思远没亏欠过的闻遥而已。
第一
雨下了一个中午之后就停了。
闻遥傍晚和陈斯鸣去篮球场打球,穿着黑色宽大的短t、马尾利落干净,额发已然湿漉漉,宽松运动裤下露出的小腿白皙纤细、线条流畅。
闻遥进了个球,跳起身,远远一抛。
球在空中沿着弧度飞,砸在篮板上,用很刁钻的角度弹进了框。
远在边界外的陈斯鸣吹了声口哨,像在调戏小姑娘:“牛逼啊!”
要知道…闻遥一开始连三步上篮都只是花架子,充其量看起来动作好看而已。
闻遥帅气的一捋马尾,站在球场中央,闪着汗的眉眼在发光,毫不自谦:“那可不。”
别人夸她,她就受着,多名不副实也受着,才不谦虚、才不客套。
篮球场边上是恒梧二中的蓝色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