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闻遥像是不明白严佳佳的大惊小怪,“干嘛呀?”
“你让段思远给你擦头发?”
其实这样…确实不太好。
可是头发湿漉漉的更不好受。
闻遥摊了摊手:“我懒得自己弄,要不然你给我擦?”
她翘着二郎腿,端的是老大的姿势,严佳佳觉得欠揍。
“做梦。”
严佳佳想,所以段思远是怎么就忍了?
可能是严佳佳的表情愉悦到了闻遥,闻遥弯弯眼,不太善良地说:“还是我们远远人好。”她语气亲昵,极为自然熟,又补充,“难怪我喜欢她呢。”
忽然被叫“远远”的段思远一下红了耳尖,指尖顿了顿。
严佳佳:“……”
糟心,别问,问就是无语了。
严佳佳鼓了鼓腮,看了看闻遥和她身边的小女神,发现根本没有自己搭话的必要,转过身去决定继续热爱学习。
闻遥想,段思远确实很好。她偏偏头,往后侧,仰头和段思远对视。
段思远顶着光,温和的低眼。
她从始至终面色都白,天生就清冷,唇色淡,不笑时候像人情寡淡,可此刻,在光下,手上动作温柔,捻干湿发这么枯燥的事情也做的认真细致。
闻遥懒懒倚在椅背上享受,唾弃了一下自己的懒惰,觉得别人家的孩子真好,然后叫她:“段思远。”
段思远安静的:“嗯?”
闻遥好奇:“你这样的性格,不会被人欺负吗?”
小时候
段思远顿了顿,才笑了笑,唇角轻轻勾起,笑起来的弧度很浅:“不会。”
她垂眼对上闻遥,眸光在她薄红的嘴唇上打了个转儿,眼眸明静,在灯下熠熠生辉。
段思远说,她不会被人欺负的。
闻遥双手环胸,挑眉:“这么笃定?”
“嗯。”
段思远说这话时模样清冷从容。
闻遥当时信了一大半,后来才知道这话跟骗鬼似的。
段思远小时候经常被欺负。
她幼年时伤了膝盖,坐在轮椅上时,被同院的孩子欺负,那些人推她…害她撞树、从轮椅上摔下来,后来长大了一些,腿也好了,被别的人…欺负。
那些灰暗的记忆在脑海褪色变淡,段思远想了想,忽而只剩那年她在树下看到的女生。
只有那个画面有色彩,昏黄一片的路灯下,有枯叶掉落,落地清脆,树上的女孩子穿着小碎花裙,散着发,留着小朋友常见的齐刘海,乖乖巧巧、唇红齿白。
那年段思远还残着,只能自己转着轮椅的轮子,走近那棵树,问树上挂着腿、晃啊晃的小女孩:“怎么那么晚了还在树上,你是被人欺负了吗?”
被撤掉的梯子就倒在树下,段思远之前看着那些小孩哄得嬉闹着弄倒了梯子,笑嘻嘻朝树上的女孩扮鬼脸,心知肚明这小女孩被欺负,她垂着眼,等着树上的小女孩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