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若无情,又怎会创造世人,予其生命,任他们世代传承下去,活得恣意多彩。
可神若有情,又怎会以战争为乐,看世人互相厮杀、血流成河呢。
或许在祂眼里,这只是一盘棋。棋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相互博弈,才能令祂看得开心。
神酒明显地感觉到,祂生出了些许疑惑。
‐‐为何?
祂仍旧是不明白,一介圣女之尊为何会自甘下贱,与个仆人混在一起,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神酒轻抚胸口,支起身子,眼眸清如林间泉。&ldo;和歌子是为我而生的,不是吗?&rdo;她似天真少女般开口问。
&ldo;健康的身体,用不完的力气,乖乖听话的脾气……&rdo;
神酒笑吟吟的,重新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红晕,理所当然地说着荒唐至极的话。
&ldo;怎麽会这麽巧,刚好有个人能全然补上我所有的窟窿呢?她明明就是您特意为我创造的,我同她做再多事又如何呢?她的命是我救的,名字也是我起的。她只认我一个主人,她本来就是我的啊。&rdo;
‐‐她只有你?
祂慢条斯理地问,直戳要害。
现在的和歌子已经不是仆籍的小护卫了,她是有军功的正经雇佣兵,身边陪伴着师门,还有一位女王亲自赐下的未婚妻。
这些人和圣女比起来,孰轻孰重呢?
祂对这个问题突然来了兴致,很想看看和歌子到底会如何抉择。
就当是个无聊时打发时间的小游戏。
神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仿佛刚才的羞赧心事只是一场幻觉。
她想直视神像的眼睛,说你一定会输,可她没有底气。总是口口声声说是唯一主人的圣女,其实心里也会害怕。
怕对那个人而言,自己其实并不那麽特殊。
黄昏时分,圣女的驮轿驶过长街。
那是许多年以来最繁盛的场面,就连从前主君陛下迎娶王后,都没有这麽壮观。
全都城的民衆,上至百岁老人,下至两岁孩童都来见证这叹观止矣的光景。
身穿栗色裙袍的侍者手中扬起被净水沾湿的白色花瓣,淩杂地在空中旋转飘舞,如白色鸟儿纷飞,被人们争先恐后地抢夺。
执法卫们尽力维持秩序,却也无法安抚拥挤的人群。可很快,他们便奇迹般地静了下来。
只因风轻轻掀起驮轿的纱帘,露出圣女大人的尊容。
冰肌雪骨,不施粉黛,既如玉般洁净,也如松柏般坚贞,神圣不可侵犯。
这就是圣女在世人眼里的模样。
和歌子站在人群的最末端,离驮轿极远,幸好得益于目力绝佳,才没错过这惊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