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能住上单人间。”他笑了笑,“医院没床位了,有钱没地花,他醒来看到周围全是人,吵得他睡不着,肯定是一张臭脸。”
话筒那头悄然寂静,见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那边的低气压。
“我现在去接你吧,我们可以出去吃饭。”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他却能读心似的,说了句“马上就到”,挂断了电话。
在电话里,俞粼就能听出来嗓音里的疲态,见到本人了,他毫无疲困,满面春风,精神的很,一直对着她笑。
“恭喜粼粼。”alex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束花塞她手里,“是大学生了。”
俞粼一脸呆滞,一进门就送花,冲击力太强,完全忘了他又皮痒充长辈。
她低头盯着大束红玫瑰,忍不住吐槽:“谁考上大学送这个?好土好丑!”
“不知道,我说送妻子,老板就给我包了这些。”
这家伙骚里骚气,总把她称呼为各种各样的角色,她都快脱敏了,只对这个有点不适应,脸又微红。
“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对谁都要炫耀一下是吧。”
俞粼嘴上这么说,却把花很仔细的拆开,一支支插瓶子里,这客厅被这么点缀,终于多了些活人气息。
但一望向与花大相径庭的白墙,这种颜色又让她回想起医院的白炽灯,照着各处都是通亮透白的。
还有舅舅的脸,也是憔悴,煞白。
想到这,她愣了很久,眼圈不知不觉红了一片。
动作停滞,alex以为她被玫瑰刺了手指,但那些花枝都被很仔细地处理过了,没有凸起的凶器。
他弯腰,被躲开,伸手抓住了手腕,跟着躲避的动作凑近,才看清她脸色异常。
“别不开心。”他顺势将她抱到桌上,将眼镜摘下,“今天是值得高兴的日子。”
俞粼吸了吸鼻子,憋了很久,还是滑落眼泪。
“没什么好高兴。”她想偏头偷偷抹掉,反而越抹越多,只好任由他吻她的脸,还有睫毛,舔掉那些泛涩的泪。
“舅舅被撞了,都是因为我,就算考了状元,我也不高兴。”
“别这么想。”
“真的。”她这些话藏在心里好久,如今终于能全说出来,一下子情绪如泉涌,眼泪啪嗒地掉,小狗就跟着湿湿地舔。
“甚至我都想过,以后妈妈,舅舅,甚至外公去世,我最好死在他们前面,我不想参加他们的葬礼,好难受……”
“那我呢。”他停下,凝眸,含情脉脉,“我也不想参加你的葬礼。”
俞粼边哭边抽噎,她道歉,略微暗哑的声音带着颤:“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知道。”他认真地亲了好几下脸颊,轻轻的,像是安慰,“别说这种话,现在谁都不会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