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未答,只是动作依然缓慢。徐玖知他是在关心自己,也不好再催促,被他背着一步一步涌进游人之中,却感受不到丝毫的颠簸。被卫风背着走了一阵,她有点不好意思了。事实上,以她多年练武的功力,根本不会因为多逛了两圈花灯而感到疲惫。她只是一想到安平侯的事情,心里就有些困乏。才想着借卫风的后背用一用,本以为他会带着自己挤过川流的人群,尽快到达马车所停的地方,早点回府。哪成想卫风怕她被人背着难受,走的反而更慢了几分。背上负着一个大活人,时刻还要掌握平衡,走的越慢,自然越累。无形之中,倒是她的任性,给卫风带来了加倍的负担。眼瞧着离巷口还有好一段距离,徐玖忍不住道:“你把我放下来罢,没有方才那么累了,我能自己走。”卫风未理她。徐玖只好将头凑到前面,侧着脸望向他,“我说,你快把我放下罢,我要自己走。”卫风还是没有搭理她。“算了,算了,你开心就好。”卫风的性子,徐玖哪里不了解,他既下定了决心,那必然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除非自己对他下命令。可徐玖如何能辜负他的好意呢。异想天开卫风背着徐玖出了小石巷,走到府里备下马车前。这一路上他只顾着护着徐玖别摔下来,别被旁人挤着,无心分神,也就没注意到徐玖是否与他说过些什么,直到远离了人群,他才听到身后似乎传来阵阵微弱的呼吸声,徐玖像是好久没与他说话了。卫风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徐玖双目微阖,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原来已经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他小心翼翼的将徐玖放下,然后抱到车里,动作尽可能的轻柔,以免惊醒她。将徐玖安顿妥当,见她睡的正熟,卫风折身回到马车前,坐到车架另一边,吩咐车夫将车驾回国公府。……徐玖坐到屋里的时候,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她记得与德阳公主分别以后,自己感到有些疲惫,便任性的央着卫风将她背出小石巷,后面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待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自己的小院里,正捧着岳婉柔递给她的一杯清茶,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婉柔姐姐,我是怎么回来的?”徐玖砸了咂嘴,一脸迷茫的看向岳婉柔。岳婉柔奇怪她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二小姐不是坐车回来的吗?”“是吗?”徐玖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依然什么都没有想起。她何时坐上的马车?又是如何坐上的?什么时辰回来的?怎样下的马车?徐玖一概都想不起来了。良久,她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忘了便忘了罢。”遂将此事抛诸脑后。她喝了口茶,想起德阳公主在小巷子里与她说的那些话,便与岳婉柔又叙了一遍,想让她帮着参谋一下。岳婉柔听罢,没有急着为徐玖分析,反而柔声向她问道:“二小姐与德阳公主不过一面之缘,为何对她这般信任?”徐玖一愣,莫名道:“我哪里信任她了?”“二小姐如不信任德阳公主,怎么公主说的话,二小姐全做了真?”岳婉柔反问。徐玖转念一想,到确实是这么个理,德阳公主和她非亲非故的,怎么在小巷子里的时候,她说了什么,自己就信什么,好生奇怪。“二小姐?”岳婉柔轻轻叫了徐玖一声。“唔~”徐玖满腹怀疑地道,“婉柔姐姐你这一说,我也发现了,或许是她的话里有着某种令人难以察觉的特质,使人在与她说话时,会不自觉的认可她的观点?”岳婉柔轻笑道:“若当真有这样奇技的人,天下岂不是要乱了套,二小姐你多虑了。”徐玖撇撇嘴,“我自然是不信的,可除此以外,又做不出什么合理解释,我在听她说那些事的时候,心里的确无比认同,恨不得立即纠集人马,助她杀回陈国去。”岳婉柔瞧她一幅同仇敌忾的样子,笑道:“二小姐为何就是不愿承认,其实是你心善呢。”“我心善吗?”徐玖挠挠头,“你若说我爱打抱不平,这话我爱听,可善良什么的,我到真不觉得。”岳婉柔知她说来说去,总绕不开是德阳公主话语蛊惑人这一个借口,无非是在害羞罢了,羞于承认自己内心的良善。“二小姐还未说,为何要将德阳公主的话转告于我。”岳婉柔怕她恼羞成怒,也就不再多说,随意换了个话题。徐玖啜着茶水,含糊道:“本意是想让婉柔姐姐你帮我想想该如何对付安平侯,不过你方才也说了,这事真假尚且存疑,既如此,不如再观望一阵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