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的朝(zhao)也可以是朝(chao),和潮同读音,这样她们也算是在同一首诗里。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是姜悦愿意,那就是同一首诗。那天晚上,姜悦睡了一个好觉,做了一场好梦。梦里,许朝叫了她一晚上,嗓子哑着冲她撒娇。“姜悦,叫我的名字。”“叫我的名字嘛。”“快叫我名字。”“姜悦,姜悦,姜悦,快叫嘛。”她脸烧的火红,不敢看他,许朝却不管不顾的凑近,深邃的桃花眼里盛满温柔和任性。姜悦抵不住,脚趾羞耻的抓地,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开,闹铃就像灰姑娘半夜十二点变身的警钟无比准时的打碎了梦里少年的脸,许朝像烟花一样消逝姜悦骤然睁开眼,眼前一片虚无,只有闹钟声坚持不懈的在床头柜上认真工作。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关掉闹钟,眼睛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空白的墙面上许朝的脸好像又浮现了,他还是那么俊朗,眉清目秀,眼神委屈冲她撒娇,而她毫无办法。姜悦看着许朝,双指紧紧捏住身上的被子,唇畔微启。“许朝”她的声音低哑涩然,眼前的少年忽然像得逞了一般坏笑着消散,姜悦懊恼的锤了一下自己。原来她连声音都这么难听早上到教室的时候姜悦是踩着点进的,她做贼心虚的看了一眼许朝的位置,位置上没人。她有点惊讶,她精神恍惚的上完第一节课许朝都没来。第二节课铃声打响,许朝依然不见踪影。就在姜悦暗自担心的时候许朝从后门溜了进来。她稍稍放心,却发现许朝整整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上午,连午饭都是庄锐带的。下午课间时间许朝才睡醒,在座位上慵懒的靠着窗,听庄锐讲话。姜悦敏锐的察觉到今天的许朝和往日不同,他虽然还是一样淡漠,好像什么事情都入不了眼,但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喜悦。她和许朝他们隔得远,声音听不真切,她只断断续续的听见几个字,突然发现一件事。许朝声音哑了姜悦惊讶,手中握着的笔不自觉在草稿纸上划了一抹长长的伤痕。与此同时,许朝的声音和梦中重合,她抬眼偷偷去看。许朝的脸和平时也不一样,多了一抹温柔。和梦里很像。姜悦的心跳加速,她微红着脸,产生一道卑鄙又窃喜的想法。昨晚是个梦,她卑劣的想当真。正在姜悦为梦境的现实筑起虚无的框架时,许朝和庄锐勾肩搭背的走出教室,她听见庄锐重重的拍了一下许朝的肩膀,语气全是意外和祝福。“许朝你可以啊,竟然真的拿下宋知意了。”“一中的女神哎,牛逼克拉斯啊!不愧是我兄弟。”细短的笔尖猝不及防的戳断,浓黑的墨水不断地涌出,一滴一滴落在稿纸上,渲染出一个黑不见底的洞,姜悦看着它怔怔的出神。梦境崩塌的面目全非。两个人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远,声音又不真切起来。姜悦忽然生出一股不知名的勇气,做了有生以来最出格的事情。她偷偷的跟在两人身后,那也是她做过最好最自然地表演。保持着精确的距离,脸色淡然的像是同路人。庄锐的声音又很清晰的从前方传来,他坏笑着。“你小子昨天做什么了,睡了一天不说嗓子还这么哑,该不会做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吧。”“去你的。”许朝给了庄锐一拳头,脸色虽然疲倦,但眼睛里冒着幸福的光。“昨天她心情不好,我给她唱了一晚上的歌。”“你别乱说话,传到她耳朵里不得把我刚刚晋升的职位削一节。”“好好好,开个玩笑嘛,我知道宋女神是你心里的小仙女,不容玷污,我立马就闭嘴。”“再说一句,我可等着以后喝你俩的喜酒。”声音远了,姜悦面色如常的走进女厕所,正常的和黄芃芃打招呼,甚至还微微笑了下。她走到洗手台,冰凉的自来水一遍遍冲洗过她的五指,手心里有好看的月牙瓣指甲印。黄芃芃忍不住在旁边问道。“姜悦,这是冬天,你不冷啊?”姜悦说。“手有点脏。”她恍恍惚惚的跟随黄芃芃回到教室,行尸走肉的坐了一整天。夜晚,姜悦一个人躺在床上,松软绵密的被子裹着她身体,她抬头看着漆黑的天花板,那里没有光,也没有撒娇的少年。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滑落,姜悦慢慢蜷缩起自己的身体,躲进被子里。那天,姜悦第一次感受到心痛的滋味,像有人用手紧紧攥住她的心脏,又疼又喘不过气,她整整哭了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