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个冗长的梦结束,司明月才猛地惊醒。她僵硬地躺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幽静的房间里只有她粗重不稳的喘息声格外明显。
半晌,她才精神恍惚地问系统:“我刚才做的梦……怎么回事?”
司明月刚才做了一个格外完整的梦,梦里,她看完了那个长相与她一模一样的,身着古装的女子的一生。
说是一生,但因为古装女子在很年轻的年纪便香消玉殒了,所以也算不上很长。
简单来说,那个同司明月一模一样的女人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可惜,是前朝的公主。
在她十六岁即将嫁人的前夕,她未婚夫的弟弟起兵造反,夺了她家的皇位,还将她这位美名远播的月华公主强行占有了。
之后的日子对月华公主来说只有无尽的痛苦,她很想逃离,可每次逃跑不成,就要遭受更多来自那个男人的“折磨”。
她也想过一了百了,但是为了她的弟弟,前朝皇室仅剩的一位皇子,所有人都劝她忍耐。她也只能为了自己的弟弟,为了所谓的复国大计强忍着这一切。
而将她禁锢的新君为人冷酷强硬,从来只会命令她做这做那,在床上的时候更是粗暴强势,让月华公主害怕恐惧到了极点。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新君就是上次出现在司明月梦里,跟裴逐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碍于新君的威严,月华公主从来不敢对他提什么要求。
甚至从来没有拒绝过他,哪怕她真的很抗拒委屈。
后来,她的弟弟意外夭折了,那段时间又正好有传言说,新君要立某家小姐为后。月华公主每天不是哭泣就是发呆,新君不善言辞,想方设法地给她弄来许多名贵的新鲜玩意儿,却丝毫无法让她开怀。
不久后的某个深夜,月华公主恍恍惚惚地登上新君特意为她修建的摘月塔,一脚迈出护栏,愣愣地望着周围广阔的天地,这是她触不可及的自由。
新君很快带人赶到,他站在月华的不远处,向来冷峻矜傲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浓重的慌乱,他缓缓朝月华伸出手,结实宽厚的手掌在不自觉地颤抖。
“月华,过来。”
月华呆呆地回身看他,良久,她秀气的眉蹙起,一向柔弱可欺的她居然鼓起勇气,恨恨地瞪了皇帝一眼。
“我不!”
说完,她纵身一跃,跳下了这座摘月塔,也终于逃离了新帝为她筑的金笼。
这是她唯一一次拒绝新帝,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月亮从此自由了。
梦境的最后,是新帝撕心裂肺的痛呼,他拼了命地奔上前,似乎想要抓住那片衣角,如果不是随身侍卫们死死拦着,他几乎也要跃下护栏随她而去了。
司明月呆呆地回想着梦中的内容,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不会是我跟裴逐的前世吧?”
或许是因为司明月这次的梦做得太过完整,所以系统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算是吧。”
司明月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续命任务太难了。
他们的前世那样惨烈,今生也看不到丝毫在一起的希望。
虽然如今她还能一次又一次地拒绝裴逐,但也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裴逐明显对她志在必得,绝不会轻易放手的。
而等到半年之期一到,如果裴逐没有彻底放弃跟她在一起的念头,那么据系统所说,她的任务就不算完成,之前刷到的生命值也无法兑现。
那么她还是要死去。
裴逐显然没有丝毫放弃她的可能,这真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司明月恍惚地想着,愣怔间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还残存着一丝梦中的痛苦与绝望,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间的灯光后,状况却没有丝毫减轻。
司明月环视着这个房间,大到一个家具,小到一个摆件,都充满了她跟裴逐的回忆,无一不让她想起之前拒绝裴逐的残忍。
愧疚和难过纠结成一团,像是一只叫嚣着的巨兽,强烈的负面情绪几乎要将司明月吞噬。
现实和梦境交缠,让她的大脑无比混乱,司明月觉得自己不能再在家里呆下去了,再看到有关裴逐的一切,她恐怕会崩溃。
她真的需要静一静。
于是,司明月戴上口罩和帽子,只带了手机便离开家。
她打车来到江边,漫无目的地逛了许久,累了就在路旁坐一会儿,休息好了就继续走。不停地走路让她大脑放空,心情也轻松许多。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司明月的安全意识向来很足,尤其是现在成了明星,就更加谨慎。她不想大晚上的再在外面晃,可又实在不想回家。
她不敢回到那个家里,也不敢面对裴逐。她跟裴逐注定没有未来,可她实在不忍心再对他说出那么残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