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桂还要再说什么,康熙一摆手,这事就定下来了。康熙为人素来强势,怕有人再闹腾,直接拍板,定下来腊月十八,恭亲王搬家。
灵桂无奈,回到家里,找来笔墨,修书一封,给大女婿荣禄。
没几天,荣禄在承德收到信,立刻叫来夫人爱新觉罗氏,让她与妹妹一同递牌子,到行宫去见懿贵妃。荣禄妹妹接到嫂子传来的信儿,就去找相公崇绮。
彼时,崇绮正抱着一双儿女,教孩子写字。想了想,问:“大阿哥今年有六岁了吧?”
崇琦夫人点头,“是啊,过了年,就七岁了。”
“嗯,也到了该找伴读的时候了。这样,明天你和嫂子进宫,带上咱们家葆初,到哪儿,你只管带儿子坐着。问你一句,你答一句,不问你,你别说话。只听嫂子说就是。”
崇琦夫人听了,点点头,很是有些担心。
他们夫妻说话,女儿阿鲁特氏年纪小,不好插嘴,便带着弟弟葆初在一旁看书练字。哪知道,葆初一听说要进行宫,登时背着父母撇撇嘴。小手攥着毛笔,哼哧哼哧乱抹涂鸦。等崇绮跟夫人说完话,扭过头来看儿女。儿子葆初脸上,已经是满脸墨汁,状似包公了。
作者有话要说:偶怎么想起来《乾隆废后翻身记》里头,舒倩剪头发的事了呢?
☆、短发飘飘
第二天,荣禄夫人携妹妹崇绮夫人一同拜见懿贵妃。
荣禄夫人姑嫂俩自然是大礼参拜,不敢有丝毫懈怠。唯独葆初,仗着年纪小,两只小拳头拄着地,头往下一歪,伸着两只小短腿儿,连个弯儿都不打,撅着屁股就给懿贵妃见礼。
荣禄夫人与崇绮夫人见了,齐声声吓了一跳,连连告罪。
懿贵妃坐在上座看了,倒是难得一笑,“免了。这是老学士的孙儿吧?来,到跟前来,叫本宫好好看看。”
崇绮夫人急忙推推儿子。葆初撅完屁股,直挺挺地迈步上前,对着懿贵妃龇牙一笑,奶声奶气地说:“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贵主儿安好!”贵你个屁,贱妇!
懿贵妃一见这孩子浑然不怕,一副小大人模样,偏偏难得几分赤子之心,登时就爱的不得了。招葆初到身边,抱到榻上,问他喜欢吃什么,平日都做些什么。
葆初龇牙回答:“没吃什么,阿玛说,如今百姓日子不好过,又不比在京城时候。俺们家,都是吃小米南瓜汤,从来不准铺张浪费。每天就跟着阿玛学写字。奴才其实想学骑马来着。”说完,委委屈屈地吸溜吸溜鼻子。把他舅母跟额娘吓地,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好在懿贵妃没有怪罪,反而取来宫里秘制的松仁饼,亲手喂他。吃人嘴短,葆初得了好处,说话也好听多了。懿贵妃看这孩子跟大阿哥差不多大,长的虎头虎脑的,比大阿哥一副大烟鬼模样,不知要好多少,心里更加喜欢。干脆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他吃东西。
不多时,大阿哥来请安。葆初见了,急忙跳下懿贵妃膝盖,老老实实站好。等到大阿哥行了礼,依旧撅着屁股,给大阿哥磕头。
大阿哥一看,这么个小人儿,脑门上都透着灵气,登时乐了。拽着懿贵妃袖子,就要带葆初出去玩。
懿贵妃一听,登时收了满脸慈爱,怒斥:“玩什么玩?一会儿跟着先生背书去。你皇阿玛不在,你就偷懒了是吧?”
大阿哥撇撇嘴,冷哼一声,小身板一扭,背对着懿贵妃,不说话了。
荣禄夫人姑嫂俩见状,也不好多说,只得低头不语。偏偏葆初胆子大,上前拉住大阿哥胳膊,“大阿哥,奴才听说,宫里请的先生,都是顶顶好的。奴才可想见见了。大阿哥,您有那么好的老师教着,学问一定顶顶好吧?”
大阿哥哼一声,小声嘀咕,“整天背书,有什么
意思!”好在他还记着现在是懿贵妃亲儿子,扭头对着懿贵妃,硬邦邦地赔了个不是,借口要带葆初去见识一下先生,不等懿贵妃同意,撒欢儿似地,拽着葆初跑远了。
身后奶嬷嬷们,急急忙忙对着懿贵妃行个礼,追了出去。
崇绮夫人放心不下,勾着头看着二人走远,这才重新正襟危坐。
懿贵妃看看这姑嫂二人,轻轻叹息,“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什么都想给他最好的。哪知道,这孩子,这么顽劣!”
荣禄夫人听了,急忙劝慰。崇绮夫人也急忙跟着说好话。只说大阿哥这个年纪,正是调皮的时候。等过两年,自然就明白娘娘您对他的好来了。
懿贵妃叹气,“但愿吧。”想了想,对着姑嫂二人笑笑,“瞧瞧,净叫你们干坐着了。这两日,三春娘娘又排了出新戏。要在宫里,可是不能随便唱。左右这边本宫当家,你们就随本宫一同听听,给她们掌掌谱,免得长时间不唱,嗓子哑了。万岁爷再想起她们来,一个字也哼不出来,惹人笑话。”
荣禄夫人急忙说:“那奴才们就沾了贵主的光了。只是,奴才们愚钝,怕是听不出什么来,叫三位贵人笑话。”
懿贵妃听了冷笑,“她们算什么。下九流戏子罢了。怎么能跟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亲戚比?”
荣禄夫人并崇绮夫人听了,微笑不语。
懿贵妃携二人到了畅音阁,早有宫人们摆好三把贵妃椅,端上瓜子、热茶,摆上菊花,懿贵妃居中,两位夫人告罪,分坐两旁。三春娘娘先来见礼,对着懿贵妃恭恭敬敬磕了头,这才到后头,上妆开唱。
懿贵妃冷眼瞧着,时不时冷哼几句,每次沉脸,都吓地三春浑身一抖。三人心里明镜似的,如今不比之前,没有皇帝宠爱,整日在懿贵妃手底下混日子,再加上牡丹春之死,三个人对位高权重之人,那是害怕的很。更何况,懿贵妃的手段,三个人加起来,也不及十分之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