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晓失笑:“我倒是没什么,只不过你不怕这样下去,你的妆蹭花了?”
林照宜像装了弹簧似的立刻弹起来,他掏出手机对着屏幕照了照自己的脸,心有余悸地感叹:“还好还好!还好没花!”他转而拖着江暮晓的手往剧院里走:“我要换衣服了,咱们进去吧!”
换好衣服,林照宜就不能和江暮晓腻歪在一起了,江暮晓送他去后台候场,自己去了前台。虽然早嘱咐过孙经理不用兴师动众,但孙经理还是将剧院管理层请到一起,和江暮晓一起现场欣赏带妆彩排。
江暮晓坐着,身边时不时有人前来寒暄问候,他耐着性子应下,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不时嗡嗡震动,且接连震动许多次,是有许多消息发来了。
捡了个理由说要去卫生间,江暮晓暂时避开那群聒噪的人,他寻了个僻静角落打开手机,看见秘书发来的消息。
“林先生的母亲姓袁,袁新培,户籍记录里没有登记过结婚。”
“这是袁女士的工作履历,她在a大完成本科和硕士学业,学的是管理学科,毕业后留校做了行政岗。一直到去世,袁女士没有换过工作。工作期间也没有过长期请假。”
“袁女士的孩子,也就是林先生,今天粗略问了一些学院退休老教职工,他们说印象里从袁女士入职时,就已经带着孩子了。因为当时孩子还小,袁女士带孩子不方便,学院里有很多老教师都帮她看过孩子。”
“按您要求的,这是查阅到的陆家陆总的资料。”
“陆总接手陆家几年后,曾经去a大深造进修过,在a大毕业后,还在a大做过半年的客座讲师,后来就没再做了,相关手续是陆总家人替他办的,签字也是家人替他签的。”
“陆总是在经管学院做的讲师,他是经管专业毕业的。”
资料和汇报源源不断地发到江暮晓手机上,江暮晓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他翻开两人的资料,细细对比了两人的身份。
接手公司以后再去深造,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学历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个镀金的光环,和一些身外之物一样,作为身份的象征。当然也有陆柠这种完全投身于学术的科研狂人,但大多数人并不把学术作为一生志向。
陆柠的父亲陆之去a大时大约就是这样,他当时已经超过三十五岁,连陆柠都已经出生了好几年,选择深造不外乎是闲暇时间去露个脸,最重要的还是和一同深造的显贵们拉拢人脉,结交伙伴,换言之,仍是一个谈生意的场所。
陆之的年纪比林照宜的母亲大了一轮都不止,江暮晓实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但看这样的履历,也不外乎是一个英俊多金的男人,在校园邂逅了清纯漂亮的女学生,由此勾出一段风流韵事。
但想必陆之自己也没想到,那个女学生竟然会有一个孩子。
但是如果林照宜真的是陆之的孩子,为什么陆之只见过他那一次,就对他不管不问了呢?难道又是因为陆柠?
江暮晓正在思索,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争执的声音,仔细一听,那声音正是林照宜。
江暮晓难免好奇,蹑手蹑脚走近了些,看见林照宜和秦漾面对面站着,秦漾怒气冲冲瞪着林照宜,林照宜也毫不示弱地盯着秦漾。
“你把乔老师甩了,现在还能心安理得谈恋爱,林照宜,你可真行!”
先开口的是秦漾,他难掩怒气,在和林照宜的眼神对峙中率先沉不住气,要将这一腔怒火都爆发出来。而林照宜看见他的模样,只是冷笑了一声。
“所以呢?我得为他守孝三年吗?”
“你咒他!”秦漾怒不可遏,“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林照宜又笑:“那好吧,抱歉,是我说错了,我应该说,我要为我跟他的婚姻守孝三年吗?”
秦漾闻言更生气了,他一心痴恋乔焉不成,眼睁睁看着乔焉和林照宜结婚,现在结婚没几天,两人不仅离婚,乔焉还声名狼藉地离开了学校,这样秦漾怎么能不生气。他本就觉得乔焉太可惜,现在碰见林照宜反倒跟没事人似的,和新男友手拉手逛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来找林照宜理论,实在是秦漾怒火难耐,但他没想到林照宜居然会是这个态度。
“才离婚几天你就有新欢了,说你不是婚前出轨谁信?你自己出轨,还把脏水泼到乔老师身上!乔老师一直堂堂正正,没想到被你给害了!”
林照宜听着秦漾这言之凿凿的话就觉得荒唐,他不禁嗤笑,反问秦漾:“哦?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你跟他结婚了吗?”
秦漾一时语塞。
秦漾实在不知道乔焉为什么会一门心思和林照宜结婚,他自认相貌不输林照宜,家世也比林照宜更好,更何况在秦漾看来,乔焉和林照宜从认识到结婚也不过一年的时间,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感情基础,秦漾完全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而林照宜是知道的。他知道以乔焉的身份,身边少不了各式各样的追求者,而自己之所以能够“有幸”和他恋爱结婚,正是秦漾认为的自己的短处——他没有父母,孤身一人,因此非常好拿捏,而他性格又没有那么好勇斗狠,势必要争个输赢,许多事乔焉对他都能含糊带过。
秦漾则不同,秦漾家庭美满,如果和乔焉结婚的是秦漾,那等乔焉三年后想下手时,就不能轻松了结这件事。
这些都是林照宜后来缓慢想明白的一些事,想明白了,也更觉得荒谬。因此当他看到秦漾气势汹汹站在自己面前,想要兴师问罪,并依然握着自己的优势感到不公时,林照宜只觉得悲哀而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