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离婚了,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正理。乔建设才不肯这个恶婆娘接近自己的闺女呢。陈招娣:“我找乔穗真有事,就问她几句话,绝不多说。”“几句话也不行。”乔建设坚决拒绝。乔穗也懒得跟陈招娣纠缠,便依着乔建设的话从另一个胡同离开。身后,传来陈招娣焦急的喊声,乔穗没有回头。夜幕沉沉,陈招娣摸黑回到小梁村的时候,村里的狗都不叫了。她推开家里的门,把围在头上的头巾摘下来,疲累的坐在瘸了腿的板凳上。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几把椅子,和一个好不容易从杂物间里找出来的破方桌。但是方桌再破也好过没有,不然她们真是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了。而一天前,这个房间里还摆着城里木匠制作的实木大立柜,海城生产的缝纫机,全套的新餐桌餐椅,以及配套的大菜橱。不能想,越想越难受,哪怕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但只有想起昨天下午发生的时候,陈招娣仍然有一种心梗的感觉!海城的千金儿媳妇好是好,可是太远了不实惠呀!要钱都不好要。要她说,还不如乔穗呢,起码嫁妆能把乡下的屋子摆得满满当当,还能洗衣做饭尽情的使唤。陈招娣正想着美事,突然,里间的灯亮了。她吓了个大跳:“谁?”“妈,是我。”梁蓉头发乱糟糟的,睡眼朦胧的趿拉着布鞋从里间出来:“你干啥去了?咋这么晚才回来。”“去城里给你哥发电报了,就两行字,花了我一块钱。本来还想找那女人的哥哥拿点钱用,但是打听了许久也没找到那人的落脚处,还想去三中找乔穗问问,结果被她爸当贼防着,也没说上话。”陈招娣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拧着眉瞪向梁蓉:“对了,你怎么回事?星期天了,咋没回学校?”镇上初中住校生是星期六中午放假,星期天下午四点前就要返校。梁蓉就是住校生,按理说这时候不该在家。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梁蓉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还不是因为乔穗。她昨天闹得那一出,害我在学校里好丢脸,好多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我气不过跟她们打了起来,老师处理事也偏心,明明那么多人打我一个,结果她们都好好的,只有我一个人被罚停课了。”“你要不跟人打架不久啥事都没有了。”陈招娣埋怨:“一天天的净会惹事,你就不能忍忍吗?”“她们指着我的鼻子骂我骂你骂我哥骂咱们全家,再不反抗都要骑在我头上屙屎了,这我怎么忍?”梁蓉不高兴的反驳:“你愿意忍你忍,反正我是忍不了。”她裹紧衣服往板凳上一坐,说道:“对了,我的棉袄也被撕了个口子,妈你明天给我缝一下。”“哪个棉袄?”陈招娣皱着眉不高兴。梁蓉说道:“就你今年刚给我做的那个新的!”“要命了!这个棉袄的绒布可是我在城里排了好久的队买的,十几块钱呢!”陈招娣一听就炸了:“哪个小贱人撕的,我找她去。”“那么多人动手我哪能知道谁撕的,这能找谁去?”梁蓉也愁,毕竟被撕烂的衣服她是真心喜欢,整个学校都没有比她的棉袄更好的样式了。“找不到就让所有人兑钱赔。”陈招娣咬牙恨恨道:“实在不行,我找你们学校领导去,打了人还把衣服撕烂了,不带这么欺负孤儿寡母的。”“妈,别去学校丢人了行不行?因为昨天的事,我已经够丢脸了。”“丢人咋了?丢个人能把十几块钱的赔偿要回来,干啥不去?”“不就是一件棉袄,缝缝还能穿呢,又没啥大不了的,别去了。”梁蓉一听就知道她妈是想去学校撒泼,她不愿意,连忙转移话题:“你赶快做饭去吧,我晚饭还没吃呢!”“你个死丫头片子,我不在家你就不能自己烧点饭吃?就光指望我,一天天的伺候你,累死我得了!”陈招娣唠叨:“养你这么大了,晚上回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嘴里,我看养你也是白养,老了别想享你一天福。”这些抱怨梁蓉都听烦了,捂着耳朵回里间继续躺着了,陈招娣唠叨了半天,梁蓉充耳不闻,她拖着沉重的双腿,不得不自己去厨房做饭了。因为梁宪的事闹得很大,传播的范围也很广,陈招娣和梁蓉走到哪都被指指点点。梁蓉在学校里和同学也因此闹过很多次的矛盾,但她头铁,昂着脖子跟说闲话的人对骂,打架。年轻的女老师让她写检讨,她觉得女老师年轻温柔奈何不了自己,就是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