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坤连战连捷,每一场战都打得无比酣畅。朔方烽火照甘泉,长安飞将出祁连。白马金羁的少年本应手持犀渠玉剑,在祁连腹地将蛮夷逼得无路可退,鼓鸣翰海,杀气雄边,斩下单于首,长驱静铁关。大坤的十万好儿郎跃马扬鞭长驱直入之时,无人想过会血染祁连,埋骨荒山。十万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主帅冲入敌军阵营,卸下大坤的盔甲,将其弃如敝屣,随后披上北戎的戎装。四面八方都是北戎的埋伏,滚石齐下,万箭齐发,太多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魂断关山,死不瞑目。“孟长峥!为什么!为什么!”梁襄嘶吼着用长枪破开如流星一般的箭矢,朝孟长峥扑去,被柳定用枪拦了下来。“现在不是找他要个说法的时候!我们必须得先撤!”梁襄也很清楚,再不撤退的话要么命丧此处,要么被生擒活捉。可是他不敢相信,从小到大一起修业习武、一起并肩作战的挚友会背叛大坤,将大坤士兵引入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遭遇背叛的痛苦让梁襄的五脏六腑已被射成千疮百孔。“梁将军!孟元帅之下,你是品阶最高的军官!你快下令撤退!不能再犹豫了!”梁襄死死地盯着远处居高临下身披戎装的孟长峥,孟长峥的眼神平静如死水,甚至还有几分嘲弄,仿佛被地狱里来的恶鬼附了身,陌生又可怕。如果这茫茫荒野上只有他一个人,那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孟长峥给个说法,让他做个明白鬼。可是他不只有他自己,他身后还有大坤的万千将士。梁襄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发号施令:“撤!马上撤!”相比梁襄的目眦欲裂与悲痛万分,李铁马整个人陷入了灵魂出窍的状态:“这是梦,这一定是梦……”这场惨痛的战斗一定是梦境,可为什么痛得如此真实?同袍的尸体倒在他的面前,同袍的鲜血溅在他身上,带着不甘的温热与腥气,真实得痛入骨髓。一支飞箭朝李铁马的面门扑来,柳定赶紧上去将他扑倒在地,带着李铁马在地上滚了两圈。“走!快走!”柳定不由分说地将李铁马从地上拉起,护着李铁马往祁连山峡谷出口的方向冲去。北戎的士兵和铁桶一样重重叠叠的围了上来。“就是他!那个就是李铁马!我要替阿弟报仇!”北戎大将阿史那毕罗挥着金环大刀朝李铁马砍去,李铁马慌忙地用枪向上顶,但架不住阿史那毕罗力大无穷。长刀的锋刃一点点朝李铁马的面门逼近,就在阿史那毕罗一声怒吼,要将李铁马劈成两半的千钧一发之际,柳定在被几个北戎将军围堵的间隙中脱身,按下袖箭射出,正中阿史那毕罗的前额,自己却被北戎弯刀划伤了左臂。“李铁马快走!往肃州的方向跑!不能停!”柳定左臂上的鲜血汩汩直流,但他顾不得这些,拼着一口气杀退周围的北戎人,冲到李铁马身边,与他一起拼杀,终于在北戎人的重重包围中撕出了一条口子。“那边杀了阿史那毕罗将军的是大坤的柳定!把他和李铁马一起杀了!不能让他们跑了!”越来越多的北戎人朝柳定和李铁马的方向追了上来,势必要在此处留下他们的命。柳定对阿史那家族有所了解,当今北戎王耶律斛的母族。听到朝他们杀来的北戎人嚷嚷着要给阿史那家的人报仇,柳定便有些明白过来了。:()衡阳雁:女相如何爱权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