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乎黑白善恶,他自有判断,自由抉择。赤链蛇suary:在直升机旋翼和尾桨的轰鸣声中,蒲熠星依稀能听见郭文韬的声音,他说——00蒲熠星想,唐九洲或许比他们想象得更聪明些,也更坚强些。他认为自己还是足够了解这个弟弟的,既然事到如今,无可退路,唐九洲一定会选择努力接受,并且把正确的路走完,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他固然担心,但他也相信。——作为世间最纯粹的善,既然是从阳光中来,面对可能的黑暗,他也能凭借一己之力撕出一道口子来。01[如果你们的第一枪没有打准,被人抢先一步将军,从而让他受了伤……那么只有你,你的专业,你的特长,才能够救他。][对于他那样乐观勇敢的孩子来说,皮肉之苦根本算不上什么,多痛他都能承受。但是拿走他最温暖的东西,剜走他最单纯的心脏,摧毁他最正直的信仰……]……周峻纬把煮好的热牛奶递到唐九洲面前,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王鸥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他仔细一品,好像有点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们的第一枪本来应该打在红骷髅的心脏上,却无意中击中了唐家实验室,让一个灰色的秘密抖露出来。而成为了实验室主心骨的唐九洲,要接手的就是一个荣光下藏污血的实东西。对他来说最温暖的家人在做刽子手,剥夺他的良知,模糊他的三观,抹杀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使命感。过去的血固然已经凝固了,可若是真被查出什么来,法律的惩戒虽迟但到。周峻纬不太在意唐教授会不会承担代价,他甚至有些冷漠地想,只要这件事没跟唐九洲扯上关系,就不会有大问题。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会本能地信任和保护第一缕阳光,对周峻纬来说也一样。如果说齐思钧的立场是站在关怀所有人上,希望所有人的伤害都减到最小,那周峻纬则是努力转移火力,保证充满硝烟的战场上,他藏的那抹光依旧干干净净。齐思钧还在和唐九洲分析着实验室的行为是否犯罪,但是蒲熠星和郭文韬坐在一边,心里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同一想法。——如果是普通的病毒实验,那确实是齐思钧说的那样,实验对象有选择的权力。但是谁也不知道,齐思钧看到的那份报告里,具体内容究竟是什么。他们研究的是普通病毒吗,是解毒剂吗,是在已感染的患者身上实验?又或者说是唐九洲某一瞬间的念头那样,他们其实是在从生化武器本身的角度出发,从而……如果是后一种,唐九洲现在的处境就更危险了。研制生化武器本身就是国际禁令,五年前没被发现大概是走运。可一旦这件事被抖落出来,正在维持整个实验室运作的唐九洲很难完全脱开干系。从周峻纬带来的信息中可知,王鸥,或者说一队,根本就是对唐家非法实验的事情心知肚明。他们可能并不知道全貌,但一定有所察觉,当年来之不易的胜利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但是又没办法明说。分工明确,精准打击,竹叶青的目标是打击红骷髅,维护边境秩序,如果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仍要去挑明内部重大错乱,恐怕并不太合适。郭文韬靠在蒲熠星身上,他甚至在设身处地地想,如果当年自己也像王鸥一样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也这样……忍气吞声?用更少的牺牲换取更多的幸存者,或许在上头那里,就和强行安排郭文韬的人生一样,——这是一笔划算的交易。可这并不是一队的行事风格啊。蒲熠星却在想,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好像都知道,却又没有阻止?或者说……当时的他们也没有办法阻止?主观意愿?还是客观因素?既然“蛇尾”计划主要是由一队制定和审核的,那最初的二队,会不会也是……“所以你们要抓他,对吗?”唐九洲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把蒲熠星从思考中拉回现实,“如果爷爷真的是用、用人做了实验,甚至是用无辜的人……他一定会被抓起来的吧?”背负了这么多条人命,他一定是会死的吧?“还是得看性质,”齐思钧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膝盖,“总之你只要保证自己的路没有错,剩下的我们来查。你得跟我保证,九洲,你未来运作的实验室,绝对绝对不能出现原则性错误。就算是为了达到善意的目标,也不可以。”唐九洲双手捧着牛奶杯,低着头不说话。周峻纬看到他的拇指在慢慢摩挲着杯沿,右腿小幅度快速抖动着,皱眉道:“九洲,你在听老齐说话吗?”“啊,哦……”唐九洲被齐思钧拍了两下,才如梦初醒,“有,我、我只是想,如果你们需要证据的话或许我可以帮忙,纸质的资料可能没有留下,但是电脑的话我肯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