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满而残缺,浪漫而伟大。他突然想起了何炅曾经和他说过的话。——蝶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现身?——是当他已经做好了牺牲准备的时候。蝶的现身,即为献身。潘宥诚慢悠悠地拆着手中的炸弹,想着自己这一科的成绩明明很优秀,偏偏体测上从没有记录,而最后一次,本来可以完美拆掉,可他却不能这样做。挑断了所有干扰线路,只剩下那两条红蓝线在他眼前晃着。事实上,现在的炸弹哪里还能是玩这种电影桥段的套路?做炸弹的这个人,不是个土包,就是想玩他,让他在极致的惊恐中死去。潘宥诚嗤笑了一声。“潘老师偏不如你愿。”他抓住蝴蝶刀一转,干净利落,红蓝线被他一并切断。火光冲天中,他歪着头脑想,嗯,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呢。——只是,我还是想和你们一起回家哦。f我将永远爱他。—補充—我突然想到,洲洲啊,你的狂风之后suary:蝶被狂风撕碎了翅膀,而人仍要负重前行。00一个无趣且无关紧要的设想:棋盘置于凉亭下,被无端闯入者骤然掀翻。最先落地的是棋子是哪一颗?几经周折才安然平息的棋子是哪一颗?而最后仍然留在棋盘上的棋子又是哪一颗?善弈者善谋,有人精通于暗潮汹涌中的博弈,乘胜追击却不明白黄雀在后的道理。有人在光与暗的较量中节节败退,却谨记以退为进也是策略之一。弈者比棋子孤独,弈者独自操控棋盘,孑然一身,如履薄冰,与险境擦身而过。而棋子虽弱却有前程,处处留有自己人相互保驾护航。胆大或是懦弱,主动攻击或是被动防守,只要他的人生被放在了棋盘上,又怎么可能真的撇清关系?棋子无辜,弈者可恨。狂风骤起时,最先被撕碎的生物,不一定是最脆弱的,也可能是最华丽显眼的诱饵。蝶鬼本同根生,蝶翼粉碎后,鬼从卑微匍匐到换上新翅膀,一枚棋子抵一枚棋子,看似无用功,实则扭转局势,获得先手权力。但是,如果他们能够从更深的层次去思索,就会发现,这个棋局的存在根本就是个错误。他们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善弈者来让每一枚棋子走到结局,而是一个可以从棋局中跳出来,闯入凉亭,掀翻棋盘,杀死弈者的人。而这个人,他们称之为,破局者。01当枪声响起打破只有浅浅呼吸声的寂静时,周峻纬全身一僵。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张开手臂撑在地上,护住了刚被他从废墟底下拖出来的、奄奄一息的行动组同事。死死咬住的嘴唇仍在不断颤抖,周峻纬忽然感觉脖子一凉,紧接着就看见猩红的血逐滴落在了同事皮开肉绽、已然看不清的面容上。躲啊,躲……那被砸烂到只能勉强认出是嘴唇的两瓣东西在费劲开合,声带像被人剪成了碎片,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同事瞪着眼睛,黑糊糊的脸上,惊恐的眼白很是吓人。他竭力提醒敌人将近,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穿西装的男人却覆在自己上方,纹丝不动。枪声。砰!——黑衣的歹徒,发黄的牙齿,疯癫的笑容。金色的卷发,惊慌的哭泣,被勒住脖子用枪抵住的女孩。加拿大,天使孤儿院,骤然落地的扩音器,枪声……爱丽丝。爱丽丝、爱丽丝……周峻纬直愣愣地睁着眼睛,失神地慢慢摸上冰凉的脖颈,而后摊开在他眼前的掌心温热潮湿,一片血红。他如梦初醒地转过头,就被脸色苍白的唐九洲推了一下肩膀,周峻纬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唐九洲想做什么,重心不稳,向后摔去。两个人一起滚进了废墟中搭出的隐蔽三角区域。有人接近!唐九洲做了个口型,示意周峻纬不要说话。他煞白的脸色和肩头慢慢染开的血红色让周峻纬大脑轰鸣一声,心凉了半截,咬紧后槽牙努力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几时吃过这种被子弹打穿肩膀的苦痛,唐九洲颤抖着重新举起手枪,一边将周峻纬挡在身后,一边瞄准了缓慢接近他们的红骷髅。在周峻纬的位置,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能看见唐九洲肩膀前后的衣物被血染开越来越大的面积,听见他忍痛的呼吸,闻见空气中越发强烈的血腥味。眼前骤然闪现的画面,一会儿是废弃娃娃般扑倒在地的金发女孩,一会儿是那晚齐思钧把唐九洲接走的场景。这一切让他的血在冰冷中沸腾,冲撞着脆弱的血管,鼓动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周峻纬的心跳越快,眼前就越发清晰。他能感知自己每一次呼吸颤抖的次数,他忽然觉得自己在冷静与崩溃中徘徊,像一个绝望之人攀在悬崖上任狂风肆虐,等待潜伏在精神世界中的凶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