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毕,姐妹二人一道,由此间主人亲自相送。
八公主的额驸仓津正在门外候着。
因为八公主婚后暂不归牧,仓津又不必上战场,皇帝特许他可以暂留京中陪伴公主。
时值深冬,千枝挂雪,万物凋零。
青年一身鹤氅负手立于庭阶前,遥遥一望,当真是轩然霞举,烟霞色相,满堂光彩。
如此情形,八公主难免又被打趣一番。
八公主依然应得大方,过于坦荡却也显得无趣。
待行至仓津面前,八公主踩上脚凳,看似是由仓津扶上车,实则从始至终她那只手不过虚搭着仓津衣袖。
夫妻二人的关系似乎不如外人想象中和美恩爱。
容淖倒是不意外,毕竟八公主似乎在婚前已经改掉以貌取人的毛病。
后来那几年她见仓津,再不复初时的欢喜甜蜜。
上车后,借由车窗间隙,容淖随意望向仓津一眼,见他似在犹豫,最终还是选择骑马而非与八公主共乘。
身侧的木槿似乎也顺势朝仓津的方向张望了一下。
容淖挑眉,“这是做什么?”
木槿听出她并无责备之意,讪讪笑道,“奴才好奇嘛,前几日您不是开恩准许奴才回家探亲一趟,在家中奴才可没少听闻八额驸的大名。”
容淖简单听了一下,大概是讲八额驸及其留京的家人如何在外仗势欺人,一个北京尼堪不小心得罪了其家人,那人便闹得北京尼堪居住的整条巷子鸡犬不宁。甚至引来步军统领衙门的人过问,最终由八额驸近侍出面,草草了结官司。
长着一张谪仙面孔,实际不过红尘俗人。
这种人与事在贵族之间算不得多稀奇,容淖没再继续打听。
再过一段,容淖抽了个无风无雪的好天气在校场练习火铳,八公主笑盈盈登门,欣然报喜。
她怀了身孕,已过了前三个月,坐稳了胎。
容淖闻讯微讶。
八公主仿佛看透她在想什么,抚着略微鼓起的肚腹笑得眉眼生辉,“这孩子是我想要的。”
她想有个自己的孩子,然后试着去当一个全心全意的母亲。
不要像她的额娘那样,重长男疼幼女,中间夹个不起眼的老二。
更不要像她的阿玛那样,把生身骨肉当做抱养来的随便打发。
容淖观八公主神情愉悦自然,遂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多出一个行程——隔三差五会去八公主那边看看。
经由御医诊断,八公主怀的是双胎,产期可能提前,大抵在酷暑难耐的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