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敏和盯着那块木板看,嘴角抽了两下。祷告词不长不短,背是好背——前提是上面写的是中文。傅敏和听着大卫的发音就头大,学了老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嘴倒是挺瓢,说中文都不利索了。不过这样已经算好了,他好歹还有大卫莱娜手把手教,其他人只能跟着人群中那几个会法语的珍稀落魂者集中学。结果一群人学了半天也没什么成效,反倒是鸡同鸭讲的杂音吵得几个修女脸都黑了,撸着袖子就把他们往外赶。傅敏和站在教堂门口往里看,说这年代的姑娘家这么凶啊。“毕竟是井里。”齐勇道。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来的,尤余一转头看见他,立马往边上挪了两步,生怕再被砸一拳,一不小心撞到了从后边儿走出来的女人。那女人的口中不停往外蹦着法语单词,带着七八个人往外走,被尤余踩了一脚又撞了一下也没生气,全神贯注地朝其他人传授着发音的技巧。尤余站在原地愣神,傅敏和看着那女人渐行渐远,伸手拍了他一把:“想什么呢?撞了人也不道歉。”“她的发音好像错了。”尤余看着女人的背影眨巴眼睛,“有几个词应该不是那么念的。”夜晚来得很快,这一夜总体来说还算平静。傅敏和照旧偷偷溜出船员宿舍,穿过树林去了废弃的庭院找京墨,京墨的状态比前一天要差点儿,从见面开始就在不停地咳嗽。他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描述了一遍,想要听听京墨有什么想法。傅敏和现在迫切地想要找到出去的方法,京墨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几乎将他逼疯。“都是一些很常规的事件,”京墨如是说道,他捂着嘴咳了两声,又说:“至于那个在混乱中进入船员宿舍打扫走廊的人,你如果觉得他眼熟的话,可以多注意一下。”傅敏和想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他很像一个人。”“谁?”“咱们那艘船上的餐厅老板。”傅敏和道。京墨:“怎么说?”“头发,”傅敏和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黑头发,“黑头发的人在这里很少见,至少除了落魂者以外我们没怎么见过其他npc有黑色的头发。”这么一说的确有点儿像,也不知道今晚夜叉还会不会来,如果夜叉再次出现的话,没准他们明天还能再见那人一次。不过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天亮还得一会儿,傅敏和哄着京墨睡了,这才又翻窗出去。好家伙,现在他们俩越来越像遭到父母反对、只能半夜偷偷翻窗爬墙见面的小情侣。尤余莱娜大卫蹲在不远处等他,三个人三头黄毛,大半夜的还挺扎眼。尤余蹲在路边上,一只手里亮着点橘黄色的火星,另一只手里不停传来打火机哔啵哔啵的声音,傅敏和这会儿才发现这小子居然还抽烟。他走过去,朝着尤余努嘴,又看了旁边的莱娜一眼,示意他把烟掐了。莱娜看见笑着说没事,压力大想抽就抽,尤余巴巴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把烟摁进了泥里。“看不出来,你这屁大点儿小孩还抽烟。”尤余嘿了一声,说我十八了成年了,傅敏和诈他说我看你这娴熟的姿势动作一看就是好几年的老烟枪了,尤余挠挠脑袋,说被你发现了。他们几个摸着黑往回走,走出林子的时候,傅敏和隐约看见镇子外的路边站着几个人。他拉了最前面的尤余一把,四个人又狗狗祟祟地缩回了林子里。尤余躲在树后边儿,扒着树干往外头看,老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东西,转头正要说话,就见傅敏和拿着手机,屏幕画质比某些动作电影还糊,差不多只能看见几个模糊的轮廓。“你还带了手机进来啊?”傅敏和瞥他一眼:“不能带?”好像的确只是说了没信号不能用,也没说不能带进来什么的。屏幕里,一个男人站在马车边上说着些什么,他面前的人弯着腰做出一个认真聆听的姿动作,理他们俩不远处还站着几个人。大卫和莱娜见状也掏出手机纷纷效仿,尤余站在大卫边上问这谁啊。傅敏和:“镇长。”尤余:“你怎么知道?”傅敏和:“你看他手里拿着的伞。”其他人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发现正在说话的男人手中好像真的拿着一柄黑色的伞。只不过他站在阴影里,伞发挥不了太大的用处,故而没有撑开。“刚到那天我就觉得奇怪了,”尤余道,“你们说他没事大晚上的带把伞干嘛?也没听说过有这习俗啊。”一边的大卫和莱娜听完也摇头表示不知道,就在这时,镇长面前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镇长的口中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叫骂,一脚把他踹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