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能白白便宜了那男人,我们找他赔银子去!”杜小宝恨道,眼睁睁的看煮熟的鸭子飞了。
“对对!”杜后娘说罢一拍大腿,揪起被打的头晕眼花的杜英娘便向山上而去。
那陈远山是杜家村唯一的外姓人,看他那两间破败的茅草屋也知他是个穷光蛋,何况家里还有个眼瞎腿瘸的老祖母,就是杜英娘这在杜家村数一数二的穷酸户都看不上他?
这个破落户也敢肖想杜英娘,越想越气,哪就能这样便宜他们,再破落,那陈远山是个打猎的能手,铁定家里藏了银钱,不叫他赔她就和他们拼了!
找上门
陈远山将昨夜的剩粥热好了递给祖母后,想早些进山,米缸快要见底,他昨夜将攒下给要给祖母看病的银子拿出了想去买米,又放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给祖母看病的银子。
今日他早些进山,看能不能逮到一些小猎物拿去山下换米。
刚踏出摇摇欲坠的草门,远处便传来嘈杂的人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好似向他这边而来。
陈远山眉头紧皱,杜家村人排外的很,他因祖母看病问医才在这山脚搭了两间茅草屋,从山腰上搬了下来。
还是当时猎了一头四人才能共同抬起的野猪送了村长,村长指了这块平日里村民们看都不看一眼的地,一般鲜少村民会过来这里。
还不待他想明白,眼尖的杜后娘看他矗立在门口,生怕人跑了,三步做两步跳到他面前,肥壮的黑手一把拽住了陈远山的衣摆,高声嚎哭起来:“你这挨千刀的,还我女儿的清白!”
“这位大婶,你好好说话,什么混话也能说!”陈远山嫌恶搬用力拉出被拽住的衣摆,怕惊扰到屋里的祖母,沉下脸色,他不愿与人节外生枝并不代表就愿意让人任意欺辱。
“你自己看看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她可是许了人家的,如今人家嫌弃她是个破鞋,要来退亲。”杜后娘将一旁快要晕过去的杜英娘一把扯过来。
陈远山这才看到眼前这个快要站不稳的姑娘不是自己昨日救上来的小孩吗?
“什么退亲?”陈远山不敢相信眼前豆芽般瘦小的孩子这么快就要嫁人。
“你得赔我的银子!”那可是白花花的一两银子,银子早给儿子挥霍光了,她现在上哪里找银子还给杜大头,偏偏被几个村民看到了陈远山对那死丫头又抱又亲,杜大头哪里还愿意要她做儿媳,逼着她还银子。
“我一时情急救人,并无半分非分之想。”这样个小孩,就算不是救人,他也不可能对她有任何想法,这个罪名他不愿意担。
“鬼知道你藏的什么心,如今她好好的一门亲事被你毁掉,你说你该怎么赔?”杜后娘就差点在地上撒泼打滚,到手的银子就这么没了,这坏了名声的丫头日后更难卖个好价。
杜英娘烧得迷糊,恍惚中看见昨日舍身救自己的恩人被后娘又哭又跳的指着骂,他一片好心反倒得受此冤屈,气得双腿发软,跪下朝陈远山道:“陈大哥只是救了我,我不愿嫁与那傻子才去跳潭水的,与陈大哥无关!”
这两句话耗费了她仅剩的精力,一夜高烧又水米未尽,更让她心死的是,父亲的漠视,任由后娘作贱她。
大庭广众下被羞辱和身上一会热一会冷都没有被父亲漠视让她难受,是生是死已经没有所谓了,卸下身上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两眼一闭软软倒下晕了过去。
陈远山见状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讹上他了,可怜了这个女孩,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地上,那个口口声声为她抱不平的母亲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口沫横飞的要他赔银子,这个活生生的女儿都比不过一两银子。
“远儿…”陈远山不欲与这些人再啰嗦,想挥起手臂好好教训她们,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焦急呼道。
“祖母,莫怕,他们吵到你了?孙儿这就将他们赶走!”陈远山怕祖母受到惊吓,大步走向屋里安抚祖母。
“这是怎么回事?”陈老祖母双眼看不见,在陈远山身上摸索着焦急的问,她们一直以来安分守己,今日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找上门,一口一句要他们赔,要赔什么?
陈远山三言两语将事情大概说一下。
“远儿,他们要多少银子?把银子拿出来。”祖母听后满是皱褶的脸上看不出喜愁。
“祖母,这本就不是我的错,为何要赔!”陈远山听罢不乐意了,这银子是他们全部家当,留着要给祖母看眼睛治腿的。
“孩子,祖母知道不是你的错,可也不是那个姑娘的错。今日就当是为祖母积福,救救那孩子,银子以后还能挣,你昨日救了她一次,今日还怎能眼睁睁看她没了活路?”陈老祖母轻抚着陈远山蹲下来的后背,平静的道,卖儿卖女她看得多了,她虽然看不见也知道如今最可怜的是那个女娃。
陈远山想起刚刚那个晕倒的姑娘,默默起身掏出了凑了许久的银钱。
“慢着,远儿,抱我出去!”陈祖母拉住长叹了一口气,默默掏出银子的孙子。
“祖母,外面人多,莫伤了你!”
“无碍,咱们也来了几十年了,怎么也算半个杜家村的人。”陈远山无法,只得背起祖母走出去。
外面的杜后娘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两个平日里好心的婶娘抱起晕倒的杜英娘,一摸才发觉她额头滚烫。
“这位小婶子,你莫嚷嚷,你说要让我们远山赔银子,众位乡亲在此,也帮老身和远山做个证,银子我们可以出,可不是赔你们的,日后这姑娘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大家伙说是不是?”陈祖母双目失明,声音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