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陈远山被坍塌的屋顶压得晕过去。
一醒来就听见杜英娘惊慌有悲绝的哭喊。
“远山哥,远山哥,你没事吧?”杜英娘刚才如同失聪失明如重获新生,她耳朵登时能听得见声音了。
陈远山微弱沙哑的声音从手底下传来,她刨开几下,摸到一片温热的棉衣。
“刚刚迷糊过去了,我没事!”陈远山试着动了动手脚,酸酸麻麻,还好他之前想要修缮屋顶因为祖母的病一直拖着,屋顶上都是茅草,掉下来压不伤人,要是换上了竹木,不死也得头破血流。
“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我拉你出来!”杜英娘去摸他的手,屋顶随时还有再塌下来的危险,他们得赶紧出去。
“你先避一边,我自己能起来。”陈远山试着动了动了,身上都是草灰和雪。
他确定了杜英娘躲在一旁后一个挺身,身上的灰尘雪花又在空中扑成团。
“英娘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陈远山脱身后问一旁的杜英娘。
“我那边屋顶没事”杜英娘胸口还跳得厉害。
“可能是这几日烤肉化了屋顶上的雪花,结成了冰这才把屋顶压塌了。”陈远山不禁在心里默念祖母保佑,要不是杜英娘扒开他脸上积雪,他就算被压不死也得被闷死。
“好了没事了,那边屋顶结实,我们过去那边,这里等明天再说。”三更半夜,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庇护之地,待在这陈远山最熟悉的家中最安全,这里一草一木都是他搭建,知道哪里最安全。
“好,好。”杜英娘不断点头,陈远山没事,还活着。
“英娘,你没有害我,今日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得被闷死,你是救了我一命。我救了你,你救了我,我们倒是两平了。”陈远山和杜英娘挤在她那张小床,现在不敢生火,生怕又化了屋顶上的积雪。
黑暗里杜英娘全身仍忍不住的颤抖,陈远山抱了抱她几乎和雪一样冰冷的肩膀:“你是祸害,我也是祸害,我们谁也不怕害谁。”
“呜呜,还好你没事!”杜英娘听陈远山的安慰,呜呜的哭了出来,天知道她刚才有多害怕,她宁可压死的是自己。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陈远山逃过一劫也是心有余悸,像是在安慰杜英娘更像是在安慰自己,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杜英娘哭了出来心里才没有那么害怕,冷和疼才慢慢恢复感觉。她刚刚靠在陈远山肩膀上哭得像个孩子,夜色昏暗,陈远山看不见她有些不好意思发红的脸。
“这屋子还能修好吗?”杜英娘用手背拍了拍又冻又热的脸颊,又有些担忧的问道。
这个家是她和陈远山唯一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修不好他们以后怎么办?
“等雪停了,咱们用竹子搭上去再盖上干草,应当就没那么容易塌下来。”这次的坍塌也让陈远山不敢动用木头盖房顶,竹子压不死人,木头就难说。
他叹了叹气,有些怀念小时候在山上的家,那是在一块巨大岩石下的空隙,是祖父和父亲搭建起来的木头房子,那里永远不怕会被雪压塌,岩石后面是汪温泉,冬日他们一家也能洗上热水澡。
祖母摔断腿后他便搬离了那个家,只为在这村子附近,祖母有个头疼脑热能及时找大夫医治。
如今祖母不在,杜英娘毕竟是杜家村的人,叫她远离村里的人搬去那深山,一年半载见不到一个外人,怕她会接受不了。
最重要的是,祖母嘱咐到,待杜英娘长大一些,给她寻门她自己中意的婚事,等她嫁了人,自己再搬去那深山。
新锅
雪在半夜就停了,陈远山和杜英娘不敢再闭眼,屋顶再压下来,怕连跑都来不及。
睁着眼睛等待天明,这一看才觉陈远山命大。
他昨夜躺着的旁边插了几根锋利的竹子,这些若是插进了身子,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捡回一条命的陈远山和杜英娘将屋子里的一片狼藉慢慢收拾出来,这屋顶几乎塌了一半,干脆将屋顶全部揭开再重新铺。
竹林里被雪压断的竹子到处都是,这倒省了去砍倒的力气。陈远山搬了十几趟,将半边院子堆满了竹子,量了屋顶得大概尺寸,便削起了竹子。
现在只剩陈远山以前那个小屋可以住人,也不用搬床,只是将就几日,杜英娘在地上铺了几层干草,陈远山这个小房还真小,连张床也没有,他却给她做了张竹床。
收拾好晚上睡觉的地方,杜英娘又收拾起厨房,说是厨房其实也就是几块石头垒起来,很久没有生火,这里都堆满了干草木柴。
家里唯一的锅被压坏了,粥是煮不成了,还好昨日烙好的饼没事,用以前的陶碗放在火堆旁热点雪水,就着肉干,也是有滋有味的一顿。
修葺房顶是个力气活,又得十分小心,不小心踩空摔下来又怕伤到自己又怕压到房子。
陈远山忙活了半日,一小片房顶都没弄好,却是精疲力尽了。
“先将就这几日,等房子修好了,我再去市集上买锅。”陈远山杜英娘在做饭,其他都能用别的代替,就是这陶罐,要用特制的陶土烧制,不是工匠人还真烧制不出来。
“好呢,远山哥快洗手先吃饭吧。”杜英娘倒不在意,有陶罐煮粥煮水那是更好,没有也不怕,只要有粮食,烤的烘干的都能吃进肚子。
原本以为只用三日就能修好屋子,结果修了十来日,把做饭的火堆都迁到了小厨房,陈远山把房子修小,只有他和杜英娘俩人也不用这么大的屋子,他谨记祖母的嘱咐,杜英娘大了些就给她寻个妥当的人家嫁过去,她也不会在这家中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