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婶则带着杜英娘去开店,店门一开,一个身穿艳丽色衣裙的妇人便闪身进来。
“娘,我听说你们找了帮工,怎么没叫我来过过眼。”那艳丽妇人说完才看到白婶身旁的杜英娘,她目光瞬间钉在了她隆起的腹部。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早过来,这不是怕你家里事多。吃早饭了没,姑爷一起来了吗?”白婶上前打量女儿,要说心疼儿子,那可是那儿子自己作死,她更心疼得是这苦命的女儿。
从小懂事乖巧,模样也是百里挑一,当初吴家可是这陶文县数一数二的大户,他们世代做粮油,那媒人上门为吴家大公子求娶女儿他们还直道女儿是个好命的。
那成想会有这么糟心的事,她过门五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送子观音日日拜,哪怕是生个闺女也好。
那吴家女婿才第二年就不断往屋子里塞人,光是过了明面的妾就有三个,还有许多那莺莺燕燕。
“娘,这是?”刘萍每每见了有孕的妇人都恨不得把她们的肚子安在自己身上。
“这就是你爹请来帮工的媳妇,叫英娘,英娘,这是我那闺女刘萍姐姐,她大你两岁。”白婶自然知道女儿直愣愣的盯着杜英娘是为了哪般,心下一阵长叹。
“婶子,白叔在不,来送货了!”杜英娘刚叫了声姐姐,只觉这个刘家嫁出去的大姑娘看她的眼神奇怪,外头就有一辆驴车停下,想必就是来送木油子的。
“在在,我去喊他!”白婶就要去喊人,陈远山从后面听见声音大踏着步出来。
“白婶,我来搬。”平日里要送货的小哥和白叔两人合提一篮筐,只见陈远山一手一篮,轻松就提入了后院。
“小哥真是好手劲!”送货小哥啧啧称道。
刘萍悄悄转过了身子,刚刚陈远山提着篮筐在她面前路过,青年男子气息扑面而来,看他手臂用力发紧的肌肉,她不知怎的突然便面红耳赤。
“那是远山,是英娘的男人,你看他来了你爹就轻松了。”白婶子在后面叫道慢些别伤了,这才回头对女儿说,店前的木板还全搬开,屋里昏暗,没人注意刘萍脸上突然升起的红晕。
“看着倒是个壮实的,娘,你上次说的那个庙…”刘萍再看了一眼陈远山进去的方向,靠近了白婶说起了悄悄话。
杜英娘走开去搬那木板开店,让她们娘俩好好的聊。
刘萍和亲娘说了几句体己话,便去后院看看白叔去。
“爹!”正在清洗木油子的刘白和陈远山听见这一脆声声的叫唤都抬起头。
“丫头来了!”刘白起身在腰围上擦手:“去前面和你娘坐去,爹这会还有活。”
“你那老腰小心些。”刘萍上前两步,陈远山把洗好的木油子一手提起倒进大铁锅,刚刚搬货衣裳敞开了也不知道,这一动露出了壮阔的胸膛。
刘萍看一眼便转过头去,陈远山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回一句:“小姐放心,重活都有我呢。”
“你是?”刘萍掏出手帕掩嘴做矜持状。
“丫头,这是你远山哥,这里灰大,和你你娘外头吃瓜子去。”刘白也是最疼这个女儿,不舍得她闻一丝烟火。
“好,爹我让小翠给你带了竹青酿。”刘萍强压住冒出尖芽的念头,转身出去。
“我这闺女啥都好,就是肚子里不争气。”刘白忍不住和陈远山倒一口苦水,他辛苦一辈子,儿女都得不了好,实在是叫他一想起就捶胸。
“儿女也是看缘分,缘分到了就来了。”陈远山快要做爹了,不好说别的,说过了不是安慰倒有些显摆之意,便干巴巴的说了一句笼统话。
“是,是啊,也是债!”刘白笑着:“对,就是这翻滚上来的这层,捞出来。”木油子熬出蜡了,闲话都放一旁,这会得赶紧把蜡取出来,熬久了,蜡要化成水。
刘萍来看家里请的帮工是顺便,主要还是她娘白婶去送子菩萨那里帮她求了张符。
“菩萨说了,这个净手后化成灰,加在姑爷的茶水里,不出一月就有信儿。”白婶拿出重金求来的黄符,以前都是让女儿喝,还是这个菩萨一语点破,四个女人生不出,铁定是姑爷的身子。
“娘,他若是不喝呢?”
“你给他汤水里,他怎看得出,再说这也是为了他好早日生个一儿半女,就是妾生的,也得叫你一声母亲。”
杜英娘不知道她们在谈什么,刘萍时不时的看她的肚子,让她心里直发毛,找了借口上街。
以往要忙碌几日的活,陈远山一日就做好了,杜英娘上街左看右看,都不舍得买,小时候穷怕了,到现在有的吃有的穿,银子是来傍身的。
回去时刘萍也回去了,她虽嫁同一个镇上,也不好每日都回娘家,何况家中还有几个不省心的,都睁大眼睛等着她出错好取代她。
今日干了重活,白婶在晌午时烙了芝麻饼,早上只喝两碗粗粮粥,莫说是干活的陈远山,就是只是随处走走的杜英娘都觉得腹中空空。
“白婶,我来帮你!”杜英娘撸起了袖子,白婶做的饼和陈祖母差不多,都是在面团里加上熬化的猪油,不过白婶还洒上了许多白芝麻,芝麻和猪油在热锅里煎出的香味能飘出店门口。
白婶把饼分成两份,一份让杜英娘给陈远山送去,她则送去给看店的老伴。
“白婶烙了饼,快来吃。”杜英娘放下装饼的篮子,转头去给陈远山拿擦脸的毛巾,满头的汗水,被热锅熏得脸都红了。
“这里热,你别过来。”陈远山刚好下去了一锅木油子,等熬煮起来还得有一柱香的功夫,接过杜英娘递过来的毛巾边胡乱的擦几把脸边轻拥她出去。